祁邶夜抬眼静静的看她:“这些话,真不像是从你口中说出,你与我同在宫中长大,又有何区别?”
徐幼薇怔愣片刻,忽然想起今世的徐幼薇确实如此,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物质上真没有受过一分苦,她对大饼的记忆,还是前世街边的小吃摊。
祁邶夜道:“你真的变了很多。”
徐幼薇将脑中的想法甩开,笑了笑:“人总是会变的,会长大,会经历世事,会有感悟,会有自己的追求。”
祁邶夜沉默良久:“同他离开,便是你想要的?”
徐幼薇心想当然不是,她只想回玉霄城,远离男女主,远离东寄月这些奇奇怪怪的人,过无忧无虑,混吃等死的日子。
但这话却不能对祁邶夜说,她在他眼里可是爱慕东寄月无法自拔,愿意为他牺牲性命的形象,再说,有连心蛊在,也只有这个关系,才能很好的解释她为何如此在乎东寄月。
徐幼薇只犹豫了一瞬,便点了点头:“是,他便是我的一切。”
祁邶夜瞳孔微缩,静静看了她半晌,终于垂下眼眸不再说话。
徐幼薇将大饼撕碎递给他:“总要吃一些。”
祁邶夜接过来,细嚼慢咽的吃了。
徐幼薇这才笑道:“这才对嘛,不管遇上什么,吃饱肚子才有希望。”
两人便这样一个吃一个看,眼见祁邶夜吃了两张饼,喝了半壶水,徐幼薇才离开。
……
早春的白日总要短一些,夜幕很快降临,吞没了最后一丝日光。
微风吹来,别院里的玉兰树晃动着娇嫩素净额花朵。
正是玉兰开花的时节,清新淡雅的玉兰香轻柔的散在院子各处。
徐幼薇在榻上蜷缩着身子,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灼烧,让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从打开的木窗外飘进来的玉兰香,非但没让她好受几分,反而隐隐觉得反胃。
细密的汗珠布满了她的额头,徐幼薇紧紧攒住被子。
她想东寄月毒是又犯了,也不知是否何今日这一通动手有关?她疼得想骂娘,却只能发出细微的呻吟,心里将这该死的连心蛊诅咒了个遍,却也毫无办法。
只能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静静的熬着。
突然,开门声响起。
徐幼薇一抬眼,便看到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
俊美到极致的面容,冬日寒潭般冷冽的双眸,柔顺如鸦羽的乌发。
不是东寄月还能是谁?
他踩着月光,缓缓走来,静立在塌前。
徐幼薇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发现使不上半分力气,只有气无力的问:“你怎么来了?”
东寄月并未回答,只低头瞧着她。
今日动了内力,他便知会引发身体里的毒,这样的疼痛,对他来说尚能忍受,但是,她不一样。
东寄月看着她像小猫一般蜷缩着身子,那样的柔弱,那样的无助,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是草原上的孤狼,从未有过半分属于人类的羁绊,但眼前的女子,却因连心蛊的缘故,同她性命共享,分享疼痛,她能知道他的疼,他也能知道她的痛,好像天地间,多了另一个自己,从未有人能像他们这般,如此的不分彼此。
莫名的,她成了他的羁绊,不管他是否愿意,不管他是否在乎,这个女子,于他终究与旁人不同。
徐幼薇正想着东寄月夜里入她的闺房,到底是为了什么缘由?难道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
若非说话都没有力气,她早就想骂他变态了。
突然一只如青竹般修长白皙的手握住她纤细的皓腕,身体慢慢变得暖洋洋的,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他这是在给她渡内力吗?
徐幼薇垂下眼眸,静静的享受着。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一点也不尴尬,反而流淌着淡淡的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徐幼薇身上的疼痛终于缓了过去。
她看着面色入常的东寄月,有些奇怪:“你不痛么?”
东寄月收回手,语气淡淡:“这点痛,习惯了。”
徐幼薇一愣,习惯了?这是她第二次听他这般说,可是哪里有人会习惯疼痛?除非这个人一直处在这样的疼痛中。
她不知他经历过什么,或许是夜晚的月光太温柔,又或许是在她疼痛得快要死去的时候,他从天而降,像神灵一般拯救了她。
一瞬间,她的心也变得柔软了,不由自主的伸手拉住他的手,仰着脸看他,笑道:“习惯疼痛的人总该有一段倒霉的往事,但是,上天待你还是挺好的,你看,以后不就有倒霉的我陪着你了么。”
东寄月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垂眼看她,苍白憔悴的面容,黑亮润泽的眼睛,故作轻松的笑容,不禁一笑:“你说得对,总会有人比我更倒霉。”
徐幼薇一愣,总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味,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东寄月轻笑道:“那些让我倒霉的人,或许正后悔生而为人。”
徐幼薇忍不住一抖……好凶残!
东寄月抽回手,淡淡道:“夜深了,快睡吧。”
他走后,徐幼薇抱着被子打滚,唉,她脑抽了才会同情这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第41章 .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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