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寄月嘴角微动,终于露出一丝嘲弄:“可笑白旭升与段星辰等人,还将他奉若神明,却不知他早就将他们的内力看入眼中。”
徐幼薇被这真相吓震惊了,白先生说过,是东寄月欺师灭祖杀了前任巫王,夺取了巫王之位,没想到还有这一番内情。
她不禁抬眸看他,长生天众人无不误会他杀师夺权,他却从未解释过,若是将乌白月所作所为公之于众,他又何须受这样的指责,迟疑道:“你为何不告知他们真相?”
“……真相……”
东寄月眸光清冷,语气淡淡:“我杀他是真,夺取巫王之位也是真,这些都是我做的,没什么可辩驳。”
徐幼薇沉默了,东寄月说得对,这样的事情,确实没什么可辩驳的,更何况乌白月并未开始动手,唯一做的也只是将东寄月关了起来,人的悲喜不能相通,长生天的人岂会为了一个弟子,去指责他们至高无上的巫王?
只是……徐幼薇不禁凝睇东寄月,他说得很淡,且也只有寥寥几句,但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被关在昏暗窄小的密室中十年,没有朋友,更谈不上与人接触,除了练功便是练功,若是心智软弱一些的,恐怕早就疯掉了吧。
徐幼薇目光不禁一软,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想,只得磕磕巴巴的安慰了一句:“都过去了。”
东寄月眸光微顿,身侧的女子,如秋水般的眼眸柔柔的望着他,眸光里是满满的心疼与怜惜,她的神情一目了然,搅尽脑汁想要安慰他的样子,还真……意外的顺眼。
他的心里生出几分异样来,这份异样,同以往的都不一样,就像醒来时,看到她依赖的躺在自己怀里那般,心很安静,也很满足。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如此的因一个人而牵动情绪。
东寄月眉心一蹙,好似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他不禁抬眸看向徐幼薇,眸光深沉犹如漆黑寒夜。
徐幼薇莫名有些冷,只当是密室的缘故,她不禁拢了拢虎皮,挪了挪身子,习惯性的靠近东寄月,下意思的露出依赖的姿态。
东寄月怔了一下,垂眸看她良久,最终轻叹一声,“段星辰不会善罢甘休,虽暂时摆脱了他,但以他的性子,挖地三尺,恐也要将我找到。”
徐幼薇一愣,不禁道:“那怎么办,这密室有其它的暗道离开么?”
东寄月摇了摇头,凝睇着徐幼薇:“我需要三日的时间,三日过后便能恢复修为,段星辰自当不足为惧,但若段星辰提前寻到我们,便要任他宰割……你害怕吗?”
徐幼薇苍白的面容缓缓绽放笑容,故作轻松的道“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如今也没有其它退路,想了一想,我们两人性命相连,即便死了也有你这位巫王陪着,也没什么可怕的了……这样算的话,还是你亏了。”
东寄月定定看了她良久,深沉的眸光浮现浅浅的笑意,轻笑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徐幼薇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可是东寄月啊。”
东寄月愣然,随即低笑一声:“你说得对……”
徐幼薇见他神色愉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刚才还一脸冷色的他,为何又高兴起来,猜不到这位巫王陛下的心思,只得作罢。
东寄月叮嘱了徐幼薇几句,有给她取了些食物和水放下,方盘膝坐到床榻上,闭眼入定。
徐幼薇坐在条凳上,手支着下巴,就这样打量他。
目光扫过深邃的眼眸,直挺的鼻梁,略显淡漠的薄唇,不得不在心里感叹,这样一张脸,实在让女子心动不已,便是朝夕相处的她,有时也不禁会被这一张脸晃花了眼。
……
密室的时间实在难熬,徐幼薇无聊得都开始数头发了,终于过去两日。
这两日来,东寄月未曾从入定中醒来过,也没有进食过任何食物和水,徐幼薇终于有些理解雪叶说的,巫王陛下不需要食物是什么意思了。
她不知道东寄月的状态是好还是不好,也无法查探他的余毒是否清除,只得在一旁默默的守着。
如此又过了半日,徐幼薇撑着脑袋昏昏欲睡之时,突然响起一声巨响!
接着又是接二连三的巨响,
她猛然惊醒,还未回过神来,四面八方传来又尖又细的声音:
“东寄月,我平了这座山,看你能躲多久!”
这是段星辰的声!
徐幼薇猛得站起来,看了看还在入定的东寄月,面色苍白。
她无措的在密室里转着圈,如今离东寄月说得时间还有半日,若段星辰这个时候找到他们,定然功亏一篑,
徐幼薇只能祈祷着段星辰没有这么快发现这间密室。
然而,许是之前花费掉了所有的运气。
外面的巨响接二连三的传来,离密室越来越近。
徐幼薇不知段星辰用了什么办法,这响声倒是像在用火药,如真如此,他们炸穿密室的墙壁,不过片刻。
徐幼薇紧绷着神经,死死盯着密室的墙面。
脑子里飞速的掠过许多想法,但都一一否绝掉,她还未想出法子来。
只听砰!的一声!
密室的墙面炸裂,露出一群黑衣人。
徐幼薇咬了咬牙,挡到东寄月身前,无论如何,她都要拖上一拖,给东寄月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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