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言低着头不敢妄言陛下,只道:“莲皇后在冷宫殁后,朝堂便有诸多议论,说是陛下可能想要废太子……”
“废太子?”钟寻冷笑一声:“祁邶夜人不怎么样,但太子做得却是不错,那帮老臣最注重祖宗礼法,岂会答应?”
闵言道:“这些谣言虽是捕风捉影,但太子殿下已三月没露面,只怕有不轨之人蠢蠢欲动。”
钟寻沉默一瞬,道:“此事先不用管,你再去一趟临都,务必要见到太子,我总觉得这些时日的朝堂透着一股诡异。”
闵言也知此事耽搁不得,垂头应道:“是。”
他还没迈出脚,就有士兵来报:“小公爷,玉霄乡君在营外求见。”
钟寻眸光募地一沉:“你说谁?”
士兵不明所以:“玉霄乡君。”
营帐外,融融的日光有些刺眼。
钟寻眯了眯眼睛,一眼便望见了记忆中的身影。
她变化不大,姿容依旧清丽无双,只是那堆鸦似得乌发盘了起来,露出修长的皓颈,表露着她已嫁为人妇。
他的目光一顿,又转向她身边的男子。
满脸阴邪,神情狂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钟寻纵然见过一次,对这人依旧没有半分好感。
他眸光又转到她身上:“你何时回的临都?
”
徐幼薇语气焦急:“钟寻,我带了太子的手令来,他……”
钟寻面微变:“去里面说。”
进了大营,徐幼薇掏出祁邶夜给的手令递给他。
钟寻接过随意看了一眼,问:“东宫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幼薇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才缓缓道:“如今陛下对凤宛云言听计从,太子又被软禁东宫,朝局可谓一团乱麻,太子殿下请你清君侧,诛妖妃。”
钟寻沉默片刻,锐利的眸光转向东寄月:“此乃晋国之事,还望魏国摄政王知道避嫌,请你出去一下。”
东寄月面对他的刁难微微一笑:“幼薇出嫁时,晋帝亲封为安平公主,我既是她的夫婿,如何算得上外人?”
钟寻皮笑肉不笑:“晋魏两国边境还在交战,摄政王这等好女婿,我晋国还真无福消受。”
东寄月微笑不变:“这场战事,可是晋国先行出兵,魏国不过自卫而已,小公爷也太霸道了,难道要我魏国子民伸头等着晋兵屠戮?”
钟寻眉宇间闪过怒色:“你!”
徐幼薇忙打断剑拔弩张的两人,将东寄月推出营外道:“这里有我和钟寻就可以,你先到出去避一避。”
东寄月虽然不悦,还是免为其难的出去了。
钟寻面容阴郁:“如今在你眼里,他倒是比我更亲近了。”
徐幼薇无奈:“这情分与情分又不一样……”怕他再找茬,连忙道:“临都之事迫在眉睫,我们还是先商量这件事。”
钟寻冷哼一声,没再反对。
……
承乾宫,凤宛云刚给晋帝喂了药,就有宫人来报:“凤侍中,凤大人求见。”
凤宛云起身理了理衣摆,淡声道:“带他到偏殿来。”
承乾宫的偏殿比其他宫殿的正殿还要宽敞奢华。
红木的雕花窗柩微微敞开,紫檀凭几上的青花瓷瓶,斜插着一支白牡丹
凤宛云坐到白牡丹旁的椅子上,端着茶饮了一口。
凤止山匆匆忙忙的进来,开口便问:“小妹,安国公反叛的消息你可知晓?”
凤宛云眉间一蹙,不悦道:“急什么,陛下已下令招了柳州军平叛,何须惊慌。”
凤止山神色苍白:“小妹,这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那柳州军皆是贵家子弟,不过一群酒囊饭袋,怎能敌得过安国公大军?若真要平叛,还得从边境抽调兵力,只是这安国公离临都甚近,只希望那柳州军能多抵挡些时日,为边军争取些时间。”
“不行。”凤宛云断然拒绝:“如今晋魏两国交战,边军不能动。”
凤止山怒道:“小妹,你既知魏晋两军交战,为何还要逼反安国公?如今内外交困,一个不慎,大晋便要亡啊。”
凤宛云讽刺一笑:“如何是我逼反他?我不过告诉陛下,国公夫人命格贵重,可利于他的病,可是陛下自己下的命令。”
凤止山眉间疲惫,痛心道:“小妹……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这是佞臣啊。这是佞臣啊!你是要我凤家留下千古骂名啊。”
他连续说了两遍,悲哀又无奈。
凤宛云眸光冰冷:“佞臣?那又如何,当初国公夫人为了她女儿争取太子妃之位陷害我的时候,可是差点让我冤屈而死,如今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那些曾经欺辱我的人,我会慢慢的算清楚,一个也别想跑。”
凤止山怔怔的看着她,低声喃喃:“你疯了……”
凤宛云冷笑:“疯了?对,我确实疯了,是被你们逼疯的,我的好哥哥,你害怕吗?可惜害怕也没用,凤家和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如今你们最好乖乖的听话,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
凤止山眸光有愤怒有悲哀有痛心,最后都归于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小妹,往事暂且不论,但柳州军定然不是安国公的对手,若是安国公打进了临都,小妹你的复仇大业如何进行下去?灭掉蜀国的可还有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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