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身体好好的,喝什么参水呀。”何金旺拿着那颗小人参看了看,高兴道:“这颗虽然个头不算大,不过品相不错,我小时候村里的猎户就挖到过一颗,我见过。”
“那能卖多少钱呀?”李二英好奇道。
“不好说,我小时候还打仗呢,当时卖得还是大洋。现在大城市兴许卖得高些,咱们这儿地方小,能买得起的人不多。”
何兴家也有同样的顾虑,一般家庭估计是用不起参的,不过这年月出门都难,他也不可能为了卖颗参再跑大城市去,能卖得出去就行。
他把人参须留给了何金旺和李二英,带着小颗的人参回了房间,一早就又往县里去了。
这次进县城之前,何兴家先找了处没人的角落,把那颗大一点的参给埋了起来,确保看不出痕迹后,才往县城里去。
他去了上回经过的那条街道,果不其然上次见过的那两人还在那里。何兴家躲在一旁观察了快一整天,确保自己之前的判断没有问题之后,才找到那两人中更说得上话的那个,走上前压低声音问:“收野山参吗?”
那人看了看何兴家,又看了看他背篓里漏出的东西,对旁边那人道:“你在这儿看着,我带他去找赵哥。”说着示意何兴家跟他走。
何兴家跟着他拐了两个巷子,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这应该是这人口中那个“赵哥”的住处。何兴家谨慎地四处看了看,才跟着走进去。
那个赵哥大概三十岁左右,剑眉星目的,打扮很是新潮,嘴里还叼着烟。此时正一边端详着何兴家带去的人参,一边问道:
“小兄弟,哪个村子的?”
“哪个村子的不重要,就说这参你收不收吧。”
“这参看着品相还行,就是你也知道,咱们这地方好些人饭都吃不饱呢,更别提买参了,怕是见都没见过。”
“你也不用唬我,这参本来就不是卖给普通人的,再怎样也有买得起的人,用得好的话能拿来续命的。”何兴家根本不为所动。
赵哥闻言倒是对何兴家起了些兴趣,他打量他几眼,笑道:“这样吧,这参我给你150,我收了。”
这时候150块也是普通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了,何兴家自己找买家不容易,对价格没有太大异议。
“赵哥是个痛快人,这个价我没意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听个消息。”
“什么消息?”
“我想知道县里孙主任和他儿子的事。”
何兴家向来是个未雨绸缪的,他总不可能躲在家里一辈子不出门,既然如此早晚会和那个“孙哥”撞上,到时候再想办法就太被动了。
赵哥这回是真对何兴家感到好奇了,怎么看这人也不像是个普通的农民,不过他也没问何兴家为什么打听这个。
“孙主任叫孙建新,不是咱们曲县本地人,是前两年从外面调过来的,平时革命热情很是高涨。”赵哥掐灭一支烟,意味不明地笑笑。
“至于他的儿子孙远超,来了这里之后,几乎成了曲县的一霸,没少借着他老子的势以权谋私。”
“你要是得罪了他们,我劝你还是躲躲吧,你要是想巴结他们,小心与虎谋皮。”
何兴家若有所思,从赵哥这么带有个人感情色彩的评价来看,他和他们似乎也不怎么对付。
何兴家没对此事再说什么,拿到钱之后,才问道:“赵哥,如果品相比这颗更好的人参,能收多少?”
赵哥一愣,这颗人参他本来就是想拿来送人的,就是觉得还差了点,如果有更好的,当然最好。
“这么说你还有一颗了,你倒是挺谨慎,品相更好的当然价格更高。我们也算认识了,你把东西拿来,我看过后给你出价,不会让你吃亏的。”
何兴家答应下来,他之前没和这些人接触过,总得留一手。不过如今和这个赵哥交谈下来,觉得他人还不错,门路应该也挺广。
等何兴家取回了那颗大点的人参,他们又交易了220元并一些各种票券,两人都挺满意。
临走时,赵哥还对他自我介绍道:“我叫赵全,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何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在县里还是有些门路的。”
何兴家“身怀巨款”,也没急着回家,他跑到垃圾场去,寻摸了半天,找到了两只话最多的老鼠,绑上尾巴,用袋子遮住了,提溜着去了之前跟赵全打听到的孙主任家附近。
这一片如今住的都是县里的领导干部,何兴家找了位大爷询问孙主任家具体是哪一户,人家见他提着个活蹦乱跳的东西,以为是活鸡,来找孙主任送礼的,便给他指了指位置,还好心地告诉他孙主任两口子都上班去了,他们儿子白天也不在家,家里这会儿没人。
不在最好呀,何兴家谢过这位大爷,走到孙主任家院子外面,趁着四处没人的时候,解开绑老鼠的绳子,直接把那两只老鼠扔到了院墙里面。随后他听了听动静,满意地拍了下手离开了。
回去前何兴家想起上回侄子侄女馋鸡蛋的样子,就去供销社给他们买了包糖果,又给何金旺和李二英扯了块轻薄的布料,让他们好做身夏装,想起何燕那丫头爱美的劲头,还给她买了个头花。
路上何兴家还在考虑自己交给老娘多少钱票好呢,毕竟现在没分家,名义上还是李二英管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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