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泓也跟着“笑”了下,想起辛洛死前的遗言,说道,“天家的事,再小的事都是大事。臣子的事,再大的事,都是小事……”
只是这一回,萧天泓和辛齐都知道,这已经算不得什么小事了……
就在两人商量着如何让萧晗脱离嫌疑时,忽见那俪国使臣急匆匆赶来,在他身旁,柳中堂等人也无奈摇着头来到了偏殿。
其中一名使臣上前往两人面前丢下一件舞服,说道,“陛下!下毒的人已经找到了,这便是证据!还请陛下不要徇私枉法,将这犯人就地处死!”
辛齐和萧天泓惊神之际,却见跟在几人身后的萧晗上前一步,跪在两人面前,“陛下,父亲,一切都是晗儿的错,晗儿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她面色惨然,话语里却带着几分决绝。
不久之前……
在得知隋彦中毒以后,萧晗跑回了闫芳厅,楚淮还在那儿,似乎就是为了在此地等着她来一般。
因着俪国皇子中毒,宫内人心惶惶,一些宫女内侍已经被云雷带下去问话了,整个闫芳厅空荡荡的,清晰地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几只停驻在枝头的雀儿扑棱着翅膀从湖面飞过,嗖嗖带起一阵落花,砸出湖面上,荡起阵阵涟漪。
萧晗的脚步有些沉重,在走到楚淮面前时,阳光刚好打在她的衣裙之上,用金丝滚边的刺绣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鼻尖涌来一阵奇香,楚淮淡定抬头,对上了萧晗那双有些疑惑,有些失望,还有些受伤的明眸。
“是你做的么?”
“夫人果真聪慧至极,看来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夫人。”
见楚淮没有反驳,萧晗心不断地往下沉,双拳紧紧握起,质问出声,“为什么?”
楚淮没有回答,不疾不徐站起身,朝着萧晗张开双臂,满脸的不在乎:“由夫人将我送进天牢倒也不错。”
“你知道我不会的。”
说话间,萧晗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若那俪国大皇子出了事,便是我如何为你求情也无济于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免有外人听到,萧晗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是听着,却带了几分哽咽。
“这是死罪啊!”
“是么?”楚淮毫不在意地说着,“于别人来说是死罪,于夫人而言,却不是……”
萧晗不解其意,却见楚淮凑到她的耳边,小声提醒着,“夫人曾言,不谈感情,只报恩情。如今,也到了夫人该回报的时候了。”
“你……”
心思玲珑如萧晗,转眼便明白了楚淮的意思,不可置信地抬头紧紧盯着楚淮,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一丝细微神情。
“你……想设计的人……是我?”
楚淮的沉默为她的疑问给了肯定的答复。
盯着眼前这张盈满泪光的脸,楚淮心中莫名烦闷,眼底闪过一丝不忍,转瞬即逝。
厅外的迎春开的正好,他将头目光转向厅外,双手握拳,负在背后。
待得再次转过视线时,目光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脚步刚走出闫芳厅,女子声音接踵而至,似是威胁,“楚淮……我报了你的恩,从此以后,你我将再无瓜葛。”
一道轻笑响起,萧晗目光循去,那人已经去的远了……
她咬着下唇,努力想也抑制出夺框而出的泪水,指尖已经深深嵌入了掌心,细密的血丝顺着指缝滴落,与眼泪混在一起,砸出一地的晶亮斑驳。
心口位置,一抽一抽地在疼着。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她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她换下舞服,当着那俪国使臣承认事实时,便知会是这般后果,她可以不在乎众人的批判和嘲笑,但辛齐和萧天泓眼含的震惊和担忧,却让得她心底愧疚难安。
辛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上前将萧晗扶起,认真问道,“晗儿,此事开不得玩笑,你告诉朕,真是你做的?”
“晗儿认罪。”
不是她做的,但她愿意认罪。
“不,你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朕不信!”
萧天泓也忙不迭将萧晗护在身后,安慰着,“晗儿,你别怕,有爹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两人光明正大的偏袒却让萧晗心中愧疚更深。
那俪国使臣也是第一次见着一个皇帝这么无脑护着一个人,又急又气,但尚且,还存了几分理智,“陛下!如今凶手已经伏法,还不快将她就地处死,还是说,你宣朝是故意谋害我国皇子性命,欲要挑起两国战乱不成?”
“使臣这话言重了。”柳中堂站出来,只是脸色也多了几分凝重,他看了眼将萧晗护在身后的辛齐和萧天泓二人,又看了看正在你气头上的俪国使臣,叹了口气,朝辛齐跪了下去,“陛下,既然凶手已经承认,还请陛下将凶手押入大牢,别伤了两国的和气,待得俪国皇子病情转好,再行处置吧。”
“什么?就只是把她押入天牢?”俪国使臣不依了,柳中堂也冷了声,驳道,“这位使臣阁下!你别忘了,这还是我宣朝境内,你在我朝陛下面前颐气指使,破口大骂,已经是大不敬之罪,我朝陛下宽宥仁慈,不与你计较,还望你见好就收,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柳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国皇子殿下如今还昏迷不醒呢。”
“正是因为贵国皇子殿下昏迷不醒,此案才要择日再审,陛下公正严明,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定罪杀人,如今最重要的事便是将为大皇子解毒,还请使臣阁下莫急,待得大皇子醒来后,我宣朝定会给贵国一个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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