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岔路口旁,她停下了马,望着眼前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奔去。
这时,恰巧两个妇人正各自提着一个篮子经过她身旁。
一个篮子里摆满了鸡蛋,另外一个篮子正铺着满满的果子。
其中一个说:“阿花娘,提这么多鸡蛋上哪儿去啊?”
“嗨,这不是咱们皇上在城里开了个学堂么,听说男女学生都收,我得趁天黑前赶紧将这鸡蛋卖了凑些学费让我家闺女上学去。”
“不用!我听我家隔壁的王婶说的,人家学堂不收钱。”
“不收钱?”阿花娘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还有这等好事?现在不光姑娘可以去上学了,连学费也不用交了?”
“我还能骗你不成,皇上亲自贴皇榜昭告天下的,不仅鼓励女子上学堂念书识字,长大了以后还可以和男子一般参加科考呢!”
“呀!”阿花娘吓傻了,又追问了几句,而后发出一声喟叹,“看来咱们皇上,还是个好人呐……”
听着这里,萧晗握住缰绳的手指忍不住微微收紧,眸色四有些纠结。
“唉,对了,你提着这山楂去作什么?”
“给天香楼去,他们最近又开始卖蜜饯了。”
“就是那种甜的发腻的蜜饯?”
“是啊是啊……”
两人谈话声逐渐减小,待足音渐远,萧晗这才将手松开,仰起头,从口中吐出了一口浊气。
心中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她深深地看了眼摆在她面前的两条路,最后选择了掉转马头回城……
只刚跑出没多远,便听有人在河边呼救,定睛去看,却是方才那两妇人。
河边散落着一地的果子,一看便知是那妇人在洗果子的时候不小失足落的水。
萧晗当即驾马奔去,二话没说跃入水中去救人。
将人救上来后,那妇人正趴在一旁咳嗽,见她情况还好,萧晗松下一口气。
因着救人耽误了些时间,看这日头酉时也快到了,当即便不再停留,翻身上了马。
冰凉的湖水滚过她的肌肤,湿透的衣裳被风一吹,一阵寒意渗入骨髓,令得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但她依旧没有放缓自己速度,一路往皇宫方向奔去。
进了皇都,那扇巍峨厚重的朱漆大门就在不远处,可萧晗眼前的画面却开始变得模糊,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向她的脑海袭去。
“啊!有人昏倒了!”
路过的不知是谁有人大喊了一声。
……
此时,已过了酉时,昏睡过去的侍卫也逐渐醒来,发现皇后又一次消失不见了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敢去禀告楚淮。
最后还是李平顶着被杀头的罪名去长明殿向楚淮请罪。
只是还没进去,便见到有人已经在殿中向楚淮请罪了。
清河郡主?
李平悄悄收回了脚,没再走进去。
听完白心一番认罪的话以后,楚淮左手紧握成拳扣在额上,手肘抵在案上,右手手指则一下又一下敲打着长桌,似在思考些什么。
白心端倪着楚淮的神色,有些意外于对方的平静。
“陛下,都是白心的错,可否让白心将功补过……去郊外寻人。”
“她不在郊外。”楚淮冷声说着。
他了解萧晗,既然她答允过白心,便绝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既然她没有逃跑的意思,他自也不能如上次那般大张旗鼓逼她回宫。
或许,他应该给她一些空间才是。
只是,他亦担心她会出事。
正要将李平唤进,却见李公公慌慌忙忙进了殿,呈上了一封信。
“陛下,这是临阳候托人紧急送进宫来的信件,务必要您亲自看看。”
楚淮眉头蹙起,随口道了一声放下吧,便不想再去管它,但李公公却又上前了一步,“陛下,临阳候差人送来时还特意让人带了一句话,说……让陛下不要担心。”
他楚淮眉梢微挑,显然有些诧异,旋即便将视线落在那信上,待得看到里面的内容后,眉头这才舒展开,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下去吧。”
他对周遭伺候的宫人说着。
顷刻功夫,殿上只剩白心与楚淮二人。
“白心,朕的规矩你知道。”
“是……”白心呼出一口气,她早便知道背叛楚淮的下场,敢来向楚淮禀告这件事情,便早就做好的准备。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打开刀鞘,一抹银光乍然涌现。
正要动手,却听楚淮话音陡然一转:“不过,朕可以给你另一个选择。”
白心不解地看向楚淮,却从他冰冷的目光中看到了答案。
心中一紧,脸色有些发白,急道:“不用,白心不想离开陛下,白心愿意受罚!”
说着,便着急拿起匕首往腕上刺去,千钧一发之时,长明殿的暗影处忽地冲出一人,大踏步上前一把夺过了白心手中的匕首。
定神去看,他左手的袖子空荡荡的。
“陛下,我愿意替白心受罚。”
“黑沅!这不关你的事。”白心皱眉,欲将匕首夺回。
黑沅则阴着一张脸,但表情却意外坚决:“陛下,我愿意替白心受罚!”
他再度央求。
瞧着两人之间的拉扯,楚淮眸子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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