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萄朝马路上看去。
嗯,看到了,再开过来点吧,等我一下。
挂断了电话,夏启月的手此刻还伸在冷空气中,夏宸终于说话了,然而说话的内容不是帮夏启月解围,他声音不高不低:上次我和夏岐做得不对,都是一家人。
夏岐:像我哥说的,上次我有不对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回了夏家,都是一家人,我们兄妹几人能好好相处,是爸妈喜闻乐见的事。
夏岐是深知把怎么把话说得漂亮的,他此刻正经起来,让夏启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夏祠看向自己的两个哥哥,眉头也皱了起来。
似乎是被两个人的话打动了。陶萄将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大家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
夏启月的手很漂亮,但是陶萄的手更漂亮,放在一起,看得出色度的差异,陶萄的手更白一些,细而且直,就连手肘处都没有发暗,而是淡淡的粉色,夏启月也注意到了这点。
就在夏家的人以为陶萄要握上夏启月的手时。
啪!陶萄拍掉了夏启月悬在空中的手,就如同刚刚甩开谢玉莲的触碰一样。
我什么时候说我我要回夏家。
至于好好相处你能解释清楚一点。是怎么个好好相处法?
女孩嘴唇微动,吐露出一串平静的话,现在的风很冷,她的声音也不大,但是就如同冬日的寒流一般直直吹入了所有人心中。
哪怕对于亲情淡漠到了极点的夏从阳和谢玉莲,此刻也感到愕然。
他们能到这里来接她,不说虚无缥缈的爱,至少对她是重视的,但是她似乎毫无感激,在认为利索当然的同时,好似对于夏家的一切都无所敬畏。
这个时候,夏从阳甚至都没让夏祠朝陶萄打招呼,从陶萄的态度来看,她似乎不需要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夏启月低下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她本该发火,但是不知是想到了刚刚没人出声维护自己,还是被陶萄的气势所吓到,她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于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夏祠开口了:有点冷,回车上吧。
有什么事边吃饭边谈,别在这。
我叫夏祠,排行第三,你坐妈的车,快走吧,我饿了。
夏祠收起了眼神中的错愕,切换成了淡然的模样,没人能拒绝这样一位长相讨人喜欢的年轻男生,在他看起来很有礼貌的前提下。
只可惜他面对的人是陶萄。
女孩另外一只手重新插回了腰间的口袋里,她看似倚靠在路灯的柱子上,实际上并没有碰到。
一身黑色,显得她又冷又淡,且难以捉摸。
极少有这么年轻的女孩能驾驭这种款式和颜色的风衣。但是她就是穿出了风流又冷漠的感觉。
那双狐狸眼不论看着谁,都看不出一丝怯意。
就算夏岐和夏宸,在此刻的陶萄身上,也看不见一丝的当初在包厢里发疯的诡艳气息来。
她让人捉摸不透,只说了几句话,就表现一种无畏无惧的冷来,她让他们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受着寒风的吹,和她说话却讨不到一点好处,每个人都要在这里吃一嘴的刀子,而在她看来,这好像是他们罪有应得。
在商场纵横这么多年,夏宸和夏从阳第一次在这么一个年轻女孩身上感到了一种无法看清的感觉。
她到底是怨恨,还是不怨恨,或者起全然的看不起,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唯独能真切感受到的,是她一举一动带给他们的如同针扎般的刺痛感。
看上去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她就站在那里而已,但是好像离他们很远。
我不饿。陶萄弯唇笑了一下,可笑意不达眼底。
夏启月看着,无端地心神动摇了一下,她说不上来动摇的是什么,只是她的指尖也跟着颤了一下。
这不是好预兆。
夏祠重新望向陶萄,他此刻想知道的,大概是陶萄究竟在想什么。
因为比起夏宸和夏岐,能够当面拒绝他的人更少。
我们等了很久了。夏从阳声音还是那般沉,只不过看陶萄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漠然变成了探究。
不要在这闹脾气,你始终是夏家人。
他说话有一种威严感,作为曾经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常胜将军,他总是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
别用你的要求来制约我。
陶萄看着夏从阳很直接道。
这无异于当着夏家所有人的面拂了一家之主的面子。
夏从阳却只皱着眉头,用那双已经瘪下去的眼睛盯着陶萄,他的眼珠子仿佛聚着精光。
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我叫陶萄,我只姓陶,不会姓夏。
你们的女儿叫夏启月,而不是叫陶萄。
你们不必爱我。
我不用。
夏家的人在寒冷的夜里吹着冷风,他们如此感情淡薄,此刻却也感到寒冷。
因为面前的人,仿佛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加薄情。
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陶萄扯了扯嘴角,你比我更清楚。夏宸和夏岐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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