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破口大骂,接着又丢出来一本书,书角磕在黑框青年额头,直接磕破了皮,青年没有管额头上的伤口,而是趴在地上,宝贝似的一张张捡起资料纸。
“哎。”中队长叹了口气,正想向安雪解释,就见安雪已经走向那位青年。
安雪没有说话,帮青年捡起资料,给他递了一张创可贴,顺便用能力修补好了他的眼镜——对于眼镜架这些常见材料的分子形态和分子结构,安雪早已经熟记在心,修补而已,将分子重新连接,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谢、谢谢。”黑框青年手忙脚乱的戴上眼镜,抱紧怀中的资料,头也没抬,微点了点头,逃跑似的扭头就走。
黑框青年脚步很快,然后,在拐角处停了下来。
他的听力极好,饶是在这么远的距离,也依旧能听见安雪几人的对话。
他听见天师甲的声音:“您不该过去的,他啊,可是人和鬼生的孩子。”
安雪一怔:“人和鬼能生孩子?”
“我也不知道。”天师乙说,“反正是生出来了。他的母亲是鬼,但他运气好,是个人类。”
“而在他成年的那天,直接让人来抓走他的母亲,他以人类的身份活了下来,最后还考进了特殊管理局。”
天师甲:“只是,特殊管理局就是处理人类和厉鬼的组织,他只有一半人类的血脉,另一半是怪物,我们……不是很敢相信他。”
听到这里,黑框青年抿起唇,低头推了一下眼镜。
“我觉得这没什么。”安雪感受自己的右手,表达自己的看法,“有的时候人比怪物更可怕。”
“话是这么说。”天师乙说道,“本来也没人想为难他,他好好咸鱼,只要完成本职工作也不会有什么事,毕竟也是因为自身能力考进来的,可是他呢,一定要找存在感,各种指手画脚,传播他的观念,刚刚估计就是惹了前辈吧。”
安雪不置可否。
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将他送出门之后,天师甲问:“您打算去哪?”
“去调查一些事情,你们先回去吧。”安雪说。
*
医院。
冉羽迟独自一人坐在病床上。
他正在看小臂上的齿痕。
齿痕并不深,只是破了点皮,他静静的看着他的皮肤缓缓愈合,又被感染,化脓,不是多大的伤口,却怎么也好不了。
——他一直生活在无菌环境中。
普通人类身上的菌群会让他的伤口受到感染,但他自身的愈合又能使他加速复原,因此才会出现如此矛盾的场面。
病房外,传来了脚步声。
在陌生的环境中,他极度缺乏安全感。
冉羽迟从床上下来,躲到门后,露出了他尖锐的指甲。
——如果一会进来的人对他不利,他能立马发起攻击,找到脱身的机会。
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
冉羽迟向前扑去,指尖刚抵上脖颈,又及时收了起来。
他闻到了血的味道,还有自己留下的标记。
本能再一次翻涌,涌入鼻端的,是一股异常香甜的气味。
是安雪。
冉羽迟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他的胸口起伏,低下头,额心抵在安雪的肩上。
——一个极度安心的姿势。
安雪身上有他的标记。
他是自己的所有物。
——这是刻在浴血者基因里的认知。
人与人之间,是有社交距离的,这样近的姿势,显然早就超过了社交距离。
原本应该要躲开的。
但安雪没有。
他没有动,也没有推开冉羽迟,就这样静静的、纵容的让他靠着,感受自肩膀,再到脖颈,这样一点一点往上的呼吸。
领口被扯了下来,柔软的指腹贴在还未愈合的齿痕上。
对于血液的渴望,是浴血者的本能。
尤其是第一次吸食血液之后。
他们一言不发。
一个无声的询问,一个无声的应允。
妈的,明明说过只有一次。
在皮肤再次被齿尖刺破之后,安雪在心里低骂一声。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荡在两人之间。
空气寂静,静到耳畔只有吞咽声和呼吸声。
肆意……又亲密。
……
……
天师甲和天师乙终于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
抓捕C级鬼时,他们没在总局大佬面前表现好,现在怎么说也得找个机会找补回来。
至于怎么找补——他们能想到的就只有大佬受伤住院的同伴。
体现分局同事的关怀也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一种方式。
一下班,天师甲和天师乙买了一堆食物补品等探视礼,打好腹稿,想要来冉羽迟面前刷刷存在感。
来到病房,他们发现,房门并没有关紧。
两人并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走入。
天师甲走在前面,猛的一怔:“卧槽?”
天师乙疑惑,探头一看,整个人僵住了:“??”
只见安雪正被冉羽迟抵在墙边,衬衫前两颗扣子已经被解开,露出白皙的脖颈和肩颈,而冉羽迟正埋在安雪的锁骨上,肆无忌惮。
安雪仰起下颔,眼尾浮起一抹不大自然的红晕。
天师甲:“卧槽,你们居然是这种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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