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芳简直惊呆了,她可是亲眼见过少夫人痴傻的模样,如今简直判若两人。
看来小碗还真没骗人。
“你……少…少夫人,您大好了?”
“是啊,小碗说去告诉老夫人了,你们恰好是老夫人院子里的,所以,是有话要带给我吗?”
蓝羽思忖着道:“我们只是听说了,并不敢信,所以来亲眼瞧瞧,如今老夫人还不知晓此事,少夫人不如同我们一道去老夫人的院子里?”
“这样啊……好,劳烦二位姑娘等一下了。”白玖点了下头。
她走进里面,寻了件尚算体面的衣服,将头发简单挽了挽。
寻芳与蓝羽犹豫了下,走进来帮忙。
“少夫人,我这儿有一枚黛石,不嫌弃的话,我替您上妆?”
“我这里也有一盒才买的胭脂。”
“好啊。”白玖笑笑,道了谢,坐在梳妆镜前,“这镜子……”
这镜子是打磨不太好的铜镜,照人不清晰,还有些变形。
之前的白久用不上镜子。
蓝羽忙道:“或许之后就有好的了。”
寻芳与她二人帮着白玖描妆。
白玖连连道谢,让二人简直受宠若惊。
寻芳愣了下,笑道:“原来少夫人是这样和善的人,以前……”
蓝羽使了眼色,提醒她莫要说错话。
白玖轻声道:“以前虽然痴傻,可府上也未曾苛待于我,我并不怨恨。”
这并非她一家之词,那份不属于她的零碎记忆里,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
“好了。”寻芳道,“少夫人,您看看。”
白玖打眼去看铜镜中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陌生是源于记忆,熟悉亦源于记忆。
由寻芳蓝羽二位身份高的丫鬟陪着,倒是引来不少目光。
也偶尔落几句到耳朵里,大约是“有些眼熟”“好像那傻子”之类的话。
寻芳二人小心瞧着白玖的反应,只见她神色从容,仿佛什么也未听见似的,不由暗暗又佩服了几分。
“咦,你们到哪里去了?叫我找了好半天,刚老夫人还问呢,我只好替你们想托词了……这人是谁?”
到了老夫人院前,又一丫鬟匆匆过来拉着寻芳二人说话。
蓝羽忙道:“瞧你眼拙,这是少夫人,还不行礼?”
“少夫人?”红杏掩嘴,忽然惊讶了声,“是若水院那位……傻子?”
寻芳道:“我先去告诉老夫人。”说罢逃也似的走了。
蓝羽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奈何红杏确实未见过白玖几次,因而认不出来也情有可原,只是这嘴快的毛病确实容易犯错。
听得“傻子”二字,白玖却也不生气,只笑笑:“我叫白玖。”
“你……你怎么……”红杏瞪得眼浑圆,好歹被蓝羽拉住了,叫她后头的话又咽回嗓子里。
“少夫人,老夫人有请。”寻芳及时出来道了声。
白玖对几人轻点了下头,便信步进了院子。
寻芳打起帘子,白玖进来,一抬眼,只见这屋内好大的气派,处处陈设精美,样式考究,虽她不太懂建筑与摆件,却也被这扑面而来的古典美惊艳到了。
那榻上半卧着一位老夫人,约五十几岁的样子,眯着眼,似在假寐。
她左手边下榻坐着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典雅端庄,正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她。
白玖尚未开口,那老夫人却先出声了。
“你这是难得清醒,听闻舟哥儿回来了,所以故意想在他眼前露个脸是吗?”
白玖微怔,又听她道:“可惜你打错了算盘,舟哥儿不在我这儿。”
白玖笑了下,行了个礼:“老夫人误会了,只是病好了,特来问个安罢了,我先前并不知将军在此,也无其他心思。”
王氏直起身子,越发有些好奇了。
这般谈吐,哪里有半点“傻子”的模样?便是比一般人,也强了不少。
老夫人也是,似乎是头一次听白玖如此逻辑清晰地讲话,她不由睁开眼,仔细瞧了白玖好久。
白玖脸挂淡笑,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儿,任她打量着,并无言语。
“果真好了?”老夫人坐起来,又望了王氏一眼,“天底下倒有这样的奇事?怎么昏了这些年,舟哥儿一回来就好了呢。”
王氏这才站起来,走到白玖面前,又拉了拉她的手,笑道:“我这是头一次仔细瞧你,不想你模样竟生得这样好,娘,看来舟哥儿是个有大福气的人,他一回来连带着其他人也沾了喜气,可算是双喜临门了。”
老夫人眼神倒不见得有多么高兴的样子,只略摆了手:“既然好了,那便是好事,你且回吧。”
白玖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王氏轻声问:“娘似乎不太高兴?”
老夫人叹道:“本以为养着养着没了,还能为舟哥儿寻一门好亲事的,如今即便好了,这个岂能配得上他?”
这话白玖自然没听见,但她也隐约看出点老夫人的心思,她并不在意。
才出院门走了一会儿,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将军府着实太大,她来时没刻意记路,只依稀记得个方向,如今竟然不知转到哪里去了。
此处想来是府上偏僻之处,几乎一个人也寻不到。
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又走了一会,不料转眼间越发偏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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