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让小碗和小钰关了门,去门口守着,替阮氏倒了杯茶。
“夫人不必着急,慢慢说吧。”
阮氏心神略定,点了点头。
她的目光有些倦意,眼下也有淡淡淤青。
白玖问:“夫人这些天没睡好么?”
“何止这些天,经常睡不好。”阮氏苦笑,“即便我经常见到令我害怕的那些,我也不能习以为常。”
“上次我们提及这个话题,夫人回去有和刘将军商量么?”白玖露出为难之色,“其实我也不过半吊子水平,不敢说就能替夫人排忧解难,只怕刘将军知道了,对我有意见,若是连累夫君在刘将军面前的印象就不好了。”
“你放心,他不喜我提起这些,我半个字都没说。”
白玖心下略松。
据她所知,这位刘夫人阮氏乃盛京本地人,生于斯长于斯,若说与喀叶教有什么关系,也只有那一次远赴江和探亲了。
上次与她谈话中,她提及手腕上的痕迹,丝毫不知与蛊有关的样子,言语不似作伪。
白玖问:“夫人,您的记忆有过损伤吗?”
阮氏茫然了下:“何意?”
“我的意思是,您时常会有想不起来的事么?”白玖想了想,说道,“例如被虫子咬过之后,会出现类似于失忆的症状。”
“失忆……”阮氏喃喃了几句,“好像是这样,我总有些以前的事想不起来,太医曾看过,说是被虫子咬过邪气入体导致的,但彦照说以前的事没什么打紧的,记不起来就不要勉强自己,我也就不在意了。不过此事过去许多年了,你不提起我倒真全忘了。”
白玖心微沉。
她原只是猜想,但若是真的,中蛊会导致失忆的话,那么叶江的失忆不是因为坠崖所致,而是中蛊?
她试探地追问:“那么,您之前去江和探亲的事,还记得多少?”
阮氏皱着眉想了半天,还是摇头。
“我只记得病了一场,好了一点就被彦照派人送回了盛京,至于在那见了什么做了什么,确实不记得了。”
她问:“你问我这些,可是想到什么帮我的法子了?”
白玖没否认,反而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尚未清楚其中玄机,只能尽力一试。”
她现在还有些弄不明白。
如果阮氏是和叶江一样被人下蛊了,那什么人会对阮氏下蛊呢?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是喀叶教的人,那么阮氏回了盛京,如此遥远的距离,是否能不受其控制?
又或者,给阮氏下蛊的人,其实也在盛京?
改头换面,隐藏了身份?
她下定决心,望向阮氏:“夫人,我能力有限,不过府上才来了个高人,颇通玄术,我愿为您引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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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院前的侍卫得了叶舟的吩咐,不会阻拦白玖,白玖顺利带着阮氏走了进去。
阮氏站在院子里环顾了圈,露出讶异之色。
“高人就住在这样的偏院里吗?”
白玖解释:“她喜清静,不愿被打扰。”
阮氏点头,也不知信没信。
“夫人请在此等一下。”白玖说道。
她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屋内脚步声响起,门开了。
兰斯丽见到白玖似乎并不吃惊。
“什么事?”
白玖亦惊讶于她这副从容的态度:“进去说。”
兰斯丽让白玖进了屋子,顺带看了眼院中候着的阮氏,面无表情地关了门。
白玖盯着她,怒声:“兰斯丽,你说你只是单纯要和叶江待在一起是么?可我看你分明是在骗我们,今日我又发现了一个中蛊的人,除了你们喀叶教,还有谁会巫蛊之术?大家不如坦诚一步,告诉我你来盛京的真实目的,是不是还有其他喀叶教的人潜伏在此,你意图和他联手作乱?”
“又或者,你不止给叶江一人下了蛊,留在叶府只是你的阴谋之一。”她冷声,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听起来饱满一些。
兰斯丽皱起了眉头,努力消化着白玖的话。
半晌,她奇怪地道:“影魂蛊只能给一人用,我当然不能还给别人下蛊,但是这里有没有喀叶教的人我不知道,如果还有其他人中了影魂蛊的话,那应该是有的,至于你说什么阴谋什么作乱,我说是你脑子坏了。”
影魂蛊,白玖在心里多念叨了几遍这个名词,把它记在心里。
她冷笑:“我怎么知道你说这些话是不是骗我,再者,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不懂蛊,我也分辨不出那人是不是中了影魂蛊。”
“是院子里的那个女人?”兰斯丽说着直接拉开门,径直走出去,走到阮氏的面前。
还不等白玖反应过来,她便自顾检查起阮氏。
阮氏被她冒犯的举动吓了一跳,白玖忙赶来安抚。
“夫人别怕,这就是那位懂蛊的人。”
她卷起阮氏手臂的袖子给兰斯丽看,上面一条条的紫色痕迹在苍白肤色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兰斯丽讶异:“是影魂蛊。”
阮氏:“是什么?”
兰斯丽问:“你平时跟谁在一起最多?你家里有喀叶教的人?”
阮氏有些发懵,看向白玖:“什么教?”
白玖送阮氏出了若水院,略安抚了几句,又折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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