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惊到了,正要说话,又听见黑夜中四面八方响起无数马蹄奔踏之声,朝着马车围了过来。
咻——
一支利箭划破夜空,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马车外缘,车夫大惊失色,强制停下了马车。
马儿受到惊吓,扬起前蹄,长嘶一声,竟将缰绳挣断。
断裂的马车骤然砸在地上,歪在一侧,带着马车内的三人都结结实实地跌下来。
马儿则跑了一段距离后被人驯服了住。
白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重重摔在地上,右小腿被断裂的木头砸中,叫她狠狠吃痛。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一群人便将他们围住。
“先确认身份。”有人冷声道。
紧接着她被从砸坏的马车里拖了出来,小腿一阵钻心的痛。
而刘夫人似乎在刚才的事故中晕了过去,被人拖出来时毫无反应。
车夫则喊了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可是刘将军府的人!”
“抓的就是刘将军府的人!”
“先把人带走,把痕迹收拾干净了。”
车夫被封了嘴,呜咽着叫不出声。
“怎么有两个女人?没听说刘彦照娶了两个老婆。”
“那个要么是侍女,要么是妾室,管她呢。”
白玖听着这话,想开口解释,却在下一秒被封住了嘴,人也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丢进了另一辆马车中。
马车飞快动起来,白玖躺在马车里,浑身被冷汗浸湿,小腿几乎已不能动了,大概率是骨折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抓的就是刘将军府的人。
这话显然就是冲着刘彦照来的,也许本来今晚这辆马车上该是刘彦照和刘夫人,谁知变成了她和刘夫人。
不过瞧这番情形,抓人的人似乎并不奇怪为何刘彦照不在马车上,又或许他们本身就没指望能抓到刘彦照?
马车平稳了下来,显然是朝着城内走的,不管怎样,在城内比在城外总要好些。
不过,什么人敢在盛京与刘彦照作对呢?
刘彦照乃五营总领,二品大将。
难道……
白玖用力呼吸着,被封住嘴让她觉得呼吸格外困难,她试着挪动了下身子,让腿换个更舒服的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总归不出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她被人拖了下来,小腿的伤让她无法站立,剧痛之下直直跪坐在了地上,膝盖砸得生疼。
“腿断了?”有人说了句。
下一秒她被谁扛了起来,她垂着头,见到那人衣角上的特殊绣纹。
她认不出来,但看起来如她所料,大约是朝廷的人。
念及此,白玖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不是刘将军府的人,只不过殃及池鱼了,只要她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大概就能脱身。
不知道刘夫人被绑到了哪里,总之她被带到了阴冷潮湿的牢房,绑在架子上,旁边点了昏暗的烛火,几个人坐在了她的面前。
牢房中气味刺鼻难闻,她被扯下封嘴的布条,正要开口说话,转瞬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白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初春,外头甚至有些残冰都未化完。
她竟被泼了一盆冷水。
“清醒了?清醒了就说话,有些问题要问你。”有人开口。
白玖刚要应声,一阵剧烈咳嗽起来,寒气如毒蛇,往她骨子里钻。
“你叫什么名字?与刘将军府什么关系?”
“我……我……”白玖努力抬起头,望着眼前人的身影,费力道,“我不是刘将军府的人,你们抓错了……”
眼前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晃眼的官服,腰间配着长刀,正坐在她面前,右手支着刀柄,坐姿随意。
“抓错了?”他听闻这话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人。
那大概就是抓白玖的人之一,闻言忙道:“不可能,那边身份已经确认过了,就是刘彦照的夫人阮氏错不了,这个女人是和阮氏在一辆马车上的,怎么可能毫无关系?”
白玖垂着头,没什么力气:“我是叶府的少夫人白玖,上那辆马车只是个意外,你们可以……咳咳咳……去核实我的身份。”
“叶府?叶将军府?!”
中年男人噌地一下站起来,“快!快去查!”
这要抓错人了,那就要了命了。
他哆哆嗦嗦地先将白玖松了绑:“刑部抓人事急从权,难免会出错,少夫人莫要怪罪……”
“刑部?”
白玖身子瘫软地靠坐在地上,“这里……是刑部?”
中年男人面无人色地应了声。
可不是吗?
刑部大牢。
怎么好端端地还能抓错人……他慌得要命,心一横,干脆跪在了白玖面前。
“叶少夫人,您若真是叶少夫人,还请您莫要怪罪,今晚是刑部执法,奉命拦截所有企图出城的刘将军府的人,谁知您刚好就在那辆马车上呢……”
白玖抱着身子,脸色苍白,冷得打颤。
她实在说不出什么原谅的话,那是一盆冷水结结实实地泼在了她身上。
“能不能……先送我……咳咳咳……回去……”她喉咙发痒,虽冷得很,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却很烫。
“能,能,我这就去上报……”
白玖视线模糊地看着那人转身走开,有些无力地顺着地上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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