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萧儒温热的手掌静静贴上了他的后背,低声道:“我教你的功法,还记得吧?”
江饮玉嗯了一声,便闭目开始运转功法。
与此同时,萧儒也将自己的灵力顺着他的手掌注入到江饮玉的背心。
温热的灵气同药水一起开始冲刷江饮玉那些纠缠错结的经脉,一阵阵剧痛立刻就让江饮玉整个人都绷紧了。
萧儒感受到掌心肌肤的痛苦紧绷,沉声道:“放松,小心走火入魔。”
江饮玉竭力放松了一点,萧儒也在这时收回了一部分灵力。
伐经洗髓的速度减缓了几分。
可江饮玉偏偏又在这时睁开眼,他满是冷汗的脸上一双桃花眼明亮地摄人,接着他就咬牙道:“不用慢。”
萧儒没说话,只是隐隐皱了眉。
“我说了不用慢。”江饮玉再次强调。
萧儒面上隐约浮起一层怒意:“你现在身体还承受不了,慢一些更保险。”
“慢一些只会不够彻底,既然要伐经洗髓,我就不希望有任何遗留问题。一个人一生最多伐经洗髓三次,用一次少一次,你这样是在扼杀我的潜力。”
萧儒:……
但江饮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儒也没办法了,他微微吐出一口气,便不管不顾地加大了掌中灵力输入。
江饮玉这次没有防备,立刻便闷哼一声,咬住了嘴唇,红润薄唇上立刻便渗出一点血丝来。
可这一次,萧儒没再收手,江饮玉也只是闷哼了这么一声,便再无声息。
时间缓缓流逝着,屋内的蒸气也越来越浓烈,形成一团团浓浓的白雾,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到了最后关头,江饮玉原本光滑细腻的白皙肌肤上隐约都有血管浮现,甚至还出现一点点灵气行走的纹路,看上去异常可怖。
而他自己长睫也微微颤抖着,薄唇绷成一条直线,只神色不变,显然也是撑得十分辛苦。
不过这也不怪他,原主身体实在是亏空太大了,一点点疼痛都会放大许多。
江饮玉先前在星际虽然受过更严重的伤,但他体魄健康,又千锤百炼,所以痛苦也能忍受。
可现在这个身体简直就像一个薄薄的纸房子,纸房子里还装了一堆垃圾,现在垃圾被清了出来,纸房子就空荡荡的,一点风吹进来都特别敏感。
江饮玉从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全身上下哪哪都痛,仿佛感官一下子被放大了十几倍,整个人都在这如同海浪一般细细密密冲刷而上的痛苦中摇摇欲坠。
要不是他精神力极为强悍,恐怕早就晕倒了。
只是这身体还是……
太差了。
萧儒收手的最后一刻,自己的额头上也布满了一层细汗,他刚想开口让江饮玉放松一点,一切都结束了,结果面前那个原本坐得比竹子还挺直的修长背影竟是直直朝他倒了下来。
萧儒眸光一沉,伸手便揽了上去——
哗啦一声水响,两人一起跌入了药浴中,溅起一片水花。
萧儒触手都是细腻光滑又温热无比的肌肤,但此刻他却来不及有任何狎昵的念头,抱着人便迅速起身,扬手抽过一旁的毯子将人裹住,便快步走到了床边。
江饮玉被放下的时候仍是脸色惨白,但他面容并不狰狞,只是额畔的发丝都被汗水和药水湿透了,一丝丝贴在他脸上,鸦羽般的长睫也湿漉漉的,显得他分外憔悴可怜。
薄唇抿着,上面隐约还有血线,坚强中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折的脆弱。
萧儒从高处看着这样的江饮玉,神色很是复杂,但此刻他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没做,只是默默握紧了江饮玉的手,将安抚的温热灵气缓缓灌入他的身体里。
片刻之后,江饮玉长睫颤了颤,终于睁开眼。
他在看清眼前人面容之后,神色诡异了一瞬,又无力地闭上眼。
“多谢。”
江饮玉哑声道。
萧儒:“不必,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很多。”
这是第一次,萧儒夸了江饮玉。
江饮玉听着这话,有些意外,可这时身体的极度疲惫却不容他细想萧儒悄然变化的态度,他虚弱道:“我有点困。”
“那你先休息吧。我守着你。”
江饮玉无暇多想‘我守着你’这几个字的暧昧意味,这会嗯了一声,便歪头沉沉睡了过去。
说是睡,其实更像是精疲力尽的一种昏迷。
萧儒默默握紧了江饮玉修长白皙的手指,凝视着江饮玉的神情愈发深邃复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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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饮玉这一觉足足睡到了夕阳满天才清醒。
当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对上那头顶床帐上漂亮的梨花绣样时,他恍惚了片刻,静静笑了笑。
伐经洗髓之后,虽然还全身乏力,但也真的一下子就轻松了百倍。
从前沉重笨拙的身体现在一下子就轻如棉花一般,抬抬手,甚至都有些感觉不到重量。
而这时,只要有一丝风拂过,肌肤就能敏锐地感觉出那一阵细细的凉意。
耳中的声响也从之前的嘈杂变得分明而又通透,仿佛十里之外有只蝴蝶扇翅膀也能听清。
而且他的修为在经过这次伐经洗髓后也一下子从练气七层提到了九层,想必在跟海凤阁比试之前筑基也不是问题。
这感觉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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