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把简穗放置在那儿,找了一张残旧的椅子坐下,低头打火,点燃了一根烟。
吞云吐雾里,蜿蜒的白色阴影落在他的脸上。猩红的星点一闪一闪,夹在指尖的细长香烟,慢慢变短。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谢又南并没有让魏乐州等多久。地上的烟头只扔了一个,在魏乐州点燃第二根香烟,而简穗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便传来轰隆隆的机车咆哮声。
哦,来得真快。
魏乐州走到窗边,勾下残缺了一角的百叶窗,望着高大的男人下了机车,踏入工厂大门。
厚重的镜片挡着了他的神色,从百叶窗透进来的光线打在他的嘴角,显得那上扬的线条有一丝冰冷的诡秘。
他放下百叶窗,叼着烟慢慢地回到简穗的身边。
少女脸色有点潮红,呼出来的气息有点灼热沉重。
大概是因为没有被好好对待,所以简穗原本有些好转的低烧不仅复发了,还压不住,要转成高烧的倾向。
看来又发烧了啊。
魏乐州吐出一口白烟喷在简穗的脸上,用指尖点着简穗滚烫的额头,喃喃道。
咳
呛鼻的烟雾让昏迷中的少女忍不住咳了一声,秀气的眉头皱起,眼珠子在眼皮动了动,似乎要睁开了。
脚步声上了楼。
朝这边的房间逼近。
魏乐州弹了弹手里的烟灰,看着简穗光滑的小脸,认真地寻思着要在哪个位置下手,才可以达到更好的效果。
未等他作出决定,办公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魏乐州回过头,望向出现在门口的男人,指间夹着香烟的手抬起,朝谢又南哥俩好地扬了扬。
呦,真听话啊,真的一个人来啦。
谢又南并没有看魏乐州,目光直接落在简穗的身上。
少女还昏迷着,表情看起来不太舒服,两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谢又南迈开脚步,朝他们走去。
喂,等一下。魏乐州扬了扬眉,指间猩红的烟头停留在简穗的眼皮上,距离极近,他嘴角一勾,笑道:你再过来,我可就不高兴了。
谢又南如他所愿地停下脚步。
见他停住了,魏乐州也把烟头移开了一点,停留在简穗的右脸上,又说道:你一来就直奔主题,实在太没意思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聚下旧。
谢又南冷淡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哦,是吗?魏乐州不以为然,可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怎么办呢?如今你的女朋友在我手里,你也只能听着了。
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谢又南说: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你这样,我无法心平气和地和你谈。
魏乐州闻言大笑出声:没想到你会说这样的话,真的那么在乎她吗?
谢又南神色如常:我会出现这里,不是已经回答你了。
魏乐州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得也对。
谢又南说:我和你的事,与她无关,放了她。
不不不。没有筹码在手,我可不敢直接对上你。
魏乐州低笑不止,他当着谢又南的面前,又用手背轻拍了两下简穗的脸,能看到你乖乖听话可不容易啊,多亏了这个漂亮的女孩。
室内啪啪响了两声。
谢又南身侧的拳头无声攥紧。
魏乐州仔细看着谢又南的脸色,没看到想看的表情,失望地道:怎么,为什么都这样了,你的表情还是没变化?
他状若喃喃自语:你确定你真的在乎她?这么平淡的反应可不是我想要的,你应该表现得更加激动才行。
他想了想,是不是你觉得我力道太轻了?还是在这张漂亮的脸蛋落下一个烟印会比较好?你说呢?
他不怀好意地把指间的烟头晃了晃,零碎的烟灰掉落在简穗的脸上。
谢又南沉默了一下,嘴里突然像是背诵什么资料地说着:京大附属医院1008室,患者十八岁,女性,因为头部撞击而变成植物人。
魏乐州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神色瞬间阴沉下来,什么意思。
她没有死,你对我的恨毫无意义。
谢又南低沉地道,脚步不动声色地迈开,朝他们走近了几步。
不可能。你在骗我。
一直老神在在的人被谢又南的一串话搅乱了阵脚,挑明了心底最念念不忘的心事,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魏乐州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恢复阴沉:她已经死了。
从楼顶跳下,就那样为了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断送自己的性命。
可悲又可笑。
也对,躺了一年,大概也跟死了差不多。
谢又南说。
魏乐州阴沉地看着谢又南:你在玩我?
谢又南踩着无声的脚步,不着痕迹地靠近二人,那得取决于你到底想听到她还活着,还是早已经死了。
他的语气就跟讨论天气那般随意,魏乐州听得怒气上涨,语气变得阴冷:住嘴,你不配提起她,你这个杀人凶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