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先生脸色倏地变了变。
    十一自觉失言，正要跪下认错，就听见君先生喃喃自语道：“我也不知道究竟什么重要，我只清楚，别人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我从来就没有做选择的权力，十一，你们别看我风光，说退就退，其实根本就不可能的，这边有需要，就算我是死人，他们也能利用我的名声来做事。”
    十一跟了君先生这么久。
    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了这么多的心里话，脸色微微变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君先生。
    内心更是无比的晦涩。
    他们以为君先生到年纪了就该退出去，哪知道君先生心里面压了这么多的担子，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君先生说得对，的确是这样的，那些人为了利益不管什么都能拿来利用。
    “先生，如果有机会我想陪你去海边定居，那里适合人养病。”
    君先生拨弄着杯盖，朝门口看过去：“去把门打开吧，我等的人应该快来了。”
    等谁？
    十一一直以为君先生在下棋，没想到是在等人。
    他站起身拉开门，三分钟就看见秦眠缓缓走来，十一愣在原地，躬身把人给请了进去。
    秦眠坐在君先生的跟前。
    手里拿着白子，将君先生的棋子尽数吞噬。
    君先生退无可退，最后满盘皆输，他笑着道：“秦小姐似乎很生气，刚从雪夜回来，应该有很多话要跟我说才对，怎么杀气这么重？”
    秦眠喃喃道：“君先生似乎知道我要来。”
    “呵，猜得准罢了。”君先生垂下眼，又拿了棋子道：“秦小姐，我们继续下一盘吧？”
    “不了。”
    秦眠不喜欢下棋，只是偶尔钻研，她双腿交叠，靠在沙发上道：“君先生找我来做什么？”
    “姜绛说要对你下手。”君先生顿了顿，又随意道：“恭喜你找到你姐姐，你姐姐应该没事吧？”
    “有没有事你心里不清楚？我姐姐是怎么毁容的。”
    “唉——”
    君先生摆好棋盘，目光落到棋子上：“秦小姐，我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任由她伤害你姐姐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卿卿的女儿。”
    虽然比较弱，但他也不至于亲自看着卿卿的女儿去死。
    “所以你要跟我说你不知道？”
    君先生抬起脑袋，意有所指的道：“那要看看秦小姐你相不相信了。”
    “呵。”
    秦眠讥诮道：“信不信没那么重要，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都没用，听说你和姜绛已经撕破脸，还说要换继承人，是风声还是真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会无缘无故传那些八卦消息，自然是真的。”
    “我不同意。”
    君先生咳嗽道：“这轮不到秦小姐同意，那个位置本该就是你的，现在出了岔子，我就该把它夺回来亲自还给你，这也是给卿卿的交代。”
    “你还给我？”
    秦眠笑了声，吊儿郎当的道：“可我根本不需要，君先生，你可别还错了人啊。”
    君先生冷冷的眯起眼：“轮不到你要不要，你是卿卿的女儿，就应该坐上那个位置，姜绛应该给你让位。”
    “姜绛难道不是你的义女？”
    “和这件事没有关系，姜绛身上没有姜家的血脉，更没有卿卿身上的血脉，秦眠，你别和我纠结这个，之前是我的错，不然也不会随便找个人收为义女。”
    第260章 弥望
    当初，是他不知道卿卿还有女儿活着。
    为了稳固局势，就抱来了一个婴儿，做了假的亲子鉴定，说是卿卿的女儿。
    而他也成为姜绛的义父，辅佐姜绛登上那个无上位置，可现在，他后悔了，早知道秦眠活在这个世上。
    当年他就应该多找找，而不是稀里糊涂的推着姜绛上位。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做的唯一一件错事。
    的确，放弃卿卿的爱慕，他觉得不算错，因为有家族承认要承担，就算重来一遍他也会这样选择。
    只不过真有下辈子的话，他希望不投身于世家。
    他希望当个普通人，能掌握自己的婚事。
    爱自己所爱，想自己所想就好。
    至于君家这种显赫的身份，他真的很不愿意要。
    君先生叹了口气，闭上眼，摸了摸心口道：“秦小姐，希望您能够理解我的心情，那个位置，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能坐。”
    “我已经让她错了这么多年，现在是时候让事情回到正轨，而姜绛顶替你的身份这么久，也足够了。”
    所谓的姜绛只不过是普通人，因为五官长得像卿卿才被他抱回来的。
    后来他把姜绛当成卿卿培养，姜绛也足够优秀，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这件事终归是错的。
    就算做的再完美，假的在真的面前只会漏洞百出。
    更何况，姜绛为了保证现在的地位还对秦眠出手，秦心也被毁容，差点死在了雪夜里。
    作为义父的君先生又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说是不能袖手旁观，其实是君先生不敢袖手旁观，他怕几个月之后自己死了没有脸去见卿卿，倒时候卿卿问他自己女儿怎样。
    雪洲又是怎样的，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君先生看向沉默不语的秦眠，就道：“秦小姐，我知道你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但你的身份摆在这，容不得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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