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珂一二三四列举完,最后又拿起指了指自己,“还有一个,就是为了兔……咳,自己想不开的王爷我。”
方瑾凌听着忍不住笑了笑,“殿下的概括总结,生动有趣,颇为形象。”
“你就笑话爷吧。”刘珂混不在意,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听说里面住的什么人都有,街上随便一看皮肤都好几个色,而且信的神也奇奇怪怪,所以才滋生了各种势力,时不时的因为狗屁倒灶的事情打一架,斗一场,加上浑水摸鱼的家伙搅和,简直一塌糊涂,乱七八糟……”
他摇了摇头,有些嫌弃。
方瑾凌说:“可也是为殿下量身打造的地方。”混乱,意味着无人管,机会大。
“说的也是,只要爷去了,不论是谁,在我的地盘上,那就得听我的,哪只蚂蚱都别蹦!”
他自信霸气的话让方瑾凌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殿下既然想要在雍凉说一不二,必然要清楚各方势力。”
“那当然,雍凉最大的一股势力不是知州,而是前朝威震西域的定远将军后代,张姓氏族,人数庞大,拥有相当深的根基。其次是居住在雍凉的西域各国的胡人,都是抱成团的。最后就是知州卢万山,我翻过吏部的记档,雍凉虽然属于大顺州府,可朝廷派去的知州似乎已经八年未换了。之前也有过几任,但死的死,病的病,都呆不了多久,就这个卢万山一直留任到现在,估摸着不是同流合污,就万事不管。”
这下方瑾凌终于惊讶了,他睁大眼睛看着刘珂,后者露出得意的表情,“是不是觉得爷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嗯。”
刘珂摆了摆手,“那有什么,你知道的,还不是从你姐和姐夫那里听来了,爷之前把马车让给你养病,骑马那会儿就跟她们聊着呢,大体都清楚了。”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虑了。”方瑾凌笑道。
“你别多想。”刘珂清咳了一声,“你的好意爷知道,可你不是病着嘛,操心太多反而好不了。这封地说到底是我自己的,再说咱俩谁才是哥呀?”
他顺手拿过小方几上半杯凉水,拎过炉子上的茶壶,又兑了热水,然后递给方瑾凌,“乖,西北吃风沙,到雍凉之前若没有养好病,后面可就又要吃苦头的。”
“多谢殿下。”
方瑾凌接过来,低头一口小口喝着,而刘珂就坐在边上看着他,抿了抿唇终于说:“小凌凌,若是西陵侯府呆的不舒服,或者那儿不适应,就来雍凉找我,哥罩着你。”
“好,我会来的。”方瑾凌答应得这么干脆,让刘珂扬起唇角。
方瑾凌的目光往刘珂身边看了看,小话本正看到一半摊开着呢,“要不您继续看话本吧,也给我找本,我随便翻翻,说不定就有睡意了。”
这样也行,不过看方瑾凌这病歪歪的可怜样,估摸着眼睛都盯不到一块儿,看啥书?
想了想,刘珂道:“干脆你躺下,爷给你念得了,看字多累。”
方瑾凌惊讶:“你给我念?”
“对啊,听总比看来的轻松,反正都是故事。”刘珂说着说着就有些不高兴,“怎么,还嫌弃我念的不好听?”他这辈子就没这么善解人意过,纯粹因为开心。
方瑾凌连忙摇头,轻声道:“怎么会,我是受宠若惊。”他看着刘珂,苍白的脸上带出了一点笑,目光中更是噙着期待。
“算你识相。”刘珂眉峰一扬,心中受用,哼哼两声,“谁让你是个病患,爷就屈尊降贵稍微照顾你一些,躺下,要听就舒舒服服地听。”
方瑾凌听话地躺在刘珂的身边,后者顺手塞给他一个枕头。刘珂看了一眼有没有盖好被子,于是就拿起边上的小话本,就着之前看到的一段,继续往下念。
“芸娘如水的眸子直勾勾地瞧着她的丈夫,脸红如霞,色若桃花,声音酥软如化骨,‘相公,今晚就不要走了,奴家都病了……’”
刘珂干巴巴地读完一句,差点把本子给摔了,这写的是什么鬼话,也太忒么羞耻了!原先自己看没啥,还觉得挺带劲,可念出来就是让人钻地缝。
他一把将书合上,立刻转头看方瑾凌,后者也正望着他,疑惑道:“怎么了?”
“这个不正经,我们换一本。”刘珂没打算征求意见,直接速度飞快地将手中这“淫荡”的话本给扔了,又从角落里翻出一本。
方瑾凌见此哭笑不得,这些书哪有什么正经的,要的不就是男女情爱的那点东西吗?
亏刘珂看得起劲,身边却没个女人。
是的,与他朝夕相处那么多天,方瑾凌发现刘珂身边近身伺候的就一个小团子,其余的侍女都在另一辆车里,平时不见人,只有洗漱更衣的时候才会短暂地出现,而且低眉顺眼不多一句话,当然更没有侍妾一说。
按小团子的意思,刘珂这辈子是不打算讨个老婆,直接让那条狗当一辈子王妃。
喜欢看言情话本,却不想亲自体验一把,方瑾凌觉得这人很神奇。
刘珂终于打算从相遇那段开始念,这样就不会有太多不适合的内容。
他的声音正经起来有些低沉,很好听,配上那张英俊容貌,实在赏心悦目,就是缺乏有感情的朗读,没有情绪调动,显得毫无起伏平平淡淡。
可方瑾凌没有嫌弃,他就这么侧躺在刘珂身边,静静地看着这人盘腿坐着,拿着书一本正经地念,剧情如何发展,他根本不关心,只是觉得,这样的氛围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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