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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我是那多嘴的人吗?”掌柜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道,“这能回来的其实也算好了,有些就直接回来告诉一声,人没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有书生听此,不禁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唉,诸位想啊,以前徭役是轮着来的,大伙儿都一样,现在为了逃役,能给的都给了钱,这余下给不起的可不就得玩命榨吗?”掌柜的摇头,“其实这也还好,毕竟熬不过去的还在少数。可息苗法出来后,百姓的日子就真过不下去了!没钱逼着借贷,都是有了这顿没下顿的百姓,借了怎么还,而且银子还到不了手上,新政里头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名目,反正咱们小老百姓也不懂,就都收回去了。这不,年前发生暴动,差点就引来官兵镇压!”
    “这里没人上告吗?”尚小雾问。
    “告?您开玩笑哪,咱们知府大人是谁,那可是端王的妻弟,这新政是谁颁发的,还不是端王,怎么告啊!况且……”掌柜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道,“不是小老儿乱说,这云州府从上到下都一样,也没人告,要不,也不会走投无路造……那个反抗是吧?不过幸好老天爷保佑,最终朝廷还是派来钦差,不然得要死很多人!”
    “杨慎行。”
    “对对对,听说就是推行新政的那位大官。”
    尚瑾凌说:“如今这动乱算平息了吗?”
    掌柜为难道:“算平,也算,不平。”
    “这怎么说?”
    “诸位不是问这些考生为什么去衙门吗,就是为了向这位钦差要说法的。”
    “说法?”众人面面相觑,都很好奇,尚小霜玩笑道,“难不成要杀了梁成业?”
    “小姐一猜就准,就是如此。”
    “按照大顺律令,以梁知府这样的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确死不足惜。”一位书生低声道。
    周围人也跟着点头,若他们也是云州人士,此刻定然也在府衙前助威。
    “可是杨大人会答应吗?”众书生说着不由地看向尚瑾凌,他们都知道这位是西陵公府的少爷,也是宁王殿下面前的红人,论对朝政,在场自然没有比他更熟悉。
    尚瑾凌想了想问:“掌柜,他们难道只要求惩治贪官?”
    掌柜说:“不是,还要杨大人罢除免役法和息苗法,给百姓一条活路。”
    尚瑾凌听此,笑道:“这每一点都不容易。”
    “所以,这不就在闹吗?”
    “可拿什么跟官府谈条件?若是杨大人不答应会怎么样?”尚小雾好奇地问。
    “这……小老儿倒是不清楚,毕竟只是平头百姓,能做啥,也就跟之前一样动乱,可不至于如此吧?”
    尚瑾凌问:“与官府谈判,总有领头之人,可知是谁?”
    “听说是虞山学院的山长。”
    尚瑾凌惊讶,“一个学院山长?”
    “是啊,他在咱们云州很有名望,桃李满天下,听说有不少学生在朝中当官,梁知府是轻易不敢动他的。”
    “如何称呼?”
    “我们都叫他虞山居士。”
    掌柜说完,小二端着菜盘开始上菜,他笑道:“这些都是咱们云州特色,诸位尝尝,看看吃不吃得惯。”
    “多谢掌柜。”
    “客气,诸位慢用。”这时有别的客人进来,掌柜便过去忙乎了。
    “来来来,花的都是宁王的银子,大家不要客气。”尚小雾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招呼起来,随同而来的侍卫拿起筷子就吃,一路吃着干粮,风餐露宿的,总算有顿像样的饭,都赶紧填饱肚子。
    然而那些考生和新法办的两名主事却端着碗,似乎心事重重,有些食不下咽。
    “尚公子……”他们的目光纷纷落在尚瑾凌身上,欲言又止。
    尚瑾凌咽下口中的饭菜,笑道:“赶紧吃,吃完我们也衙门看看。”
    此言一出,所有的书生眼睛一亮,一同点头,然后猛然扒饭。
    尚小霜问:“凌凌,你们还要去凑热闹啊?”
    “马上就考试了,是不是得复习巩固一下?”尚小雾也道。
    来的时候,西陵公和诸位姐姐千叮万嘱要护尚瑾凌安全,毕竟不在雍凉,别人的地盘上,总得小心行事。
    秦悦说:“要不,我和志高去看看?”
    尚瑾凌摇头:“我估摸着若是此事不能了,这院试也没法考。”
    “为啥?”
    另一桌坐的考生说:“我若是云州人士,也没心情考试,必要朝廷给个说法才行。”
    大家点头赞同。
    “可一群没权没势的书生能干嘛?”尚小雾不解,他看着尚瑾凌问,“也是奇了怪了,既然暴动已经平息,杨慎行为何还要搭理那什么居士?”
    “掌柜不是说了吗?看似平息,实则暗涌,若是解决不了梁知府上下一系的吸血水蛭,以及消除百姓对新政的憎恶和抵触,暴动只会再一次发生。”张志高说。
    “没错,如今的官与民,关系岌岌可危,毫无任何信任可言,稍微一挑动,就是一场冲突。杨慎行若不想以暴制暴,他得好好处理此事。”尚瑾凌说到这里,微微一叹,目光透过客栈大门,看着来往之人,神色稍稍凝重,“只是不知这位虞山居士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双胞胎听此,互相看了看,然后快速扒饭,显然尚瑾凌他们是要打定主意掺和此事了,既然如此,怎么少的了她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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