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歌舞尽兴,他扬了扬手,全场安静。
刘珂坐的很没意思,陪着这老东西过除夕,还不如回府跟尚瑾凌挨着说说话,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气气这王八,好叫席面提前结束的时候,就听到皇帝唤了他一声,“太子。”
刘珂收神,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声,“父皇。”
“朕收到端王的贺礼,其中有一份颇为特殊,你可知是什么?”
这没头没脑地忽然这么一问,让刘珂心下警惕,他看着顺帝笑容慈祥,很不怀好意,便问:“儿臣不知,请父皇指教。”
“你端王兄添丁,又做了祖父。”
端王这把年纪,当爷爷正常,不过又不是头孙,有必要特地拿出来说道吗?
刘珂扯了扯嘴角,言不由衷道:“那的确是一件好事,您又当曾祖父了。”
刘珂这张嘴所有的好话估摸着都送给了尚瑾凌,对于别人,总是连讽带刺。
这是变相地提醒顺帝年纪大,该退位了。
朝臣默默无言,但是统一地将手里的酒杯或是筷子放下,怕待会儿引起失态,殃及池鱼。
这位太子狗改不了吃屎,不是,本性难移,估摸着今晚又别想好好过了。
不知为什么,朝臣们从提心吊胆之处,如今演变成一丝丝期待。除夕每每看歌舞,夜晚漫长,其实颇为无趣。
顺帝脸色一沉,果然便是要发怒的先兆,当今陛下最听不得便是年老体衰,力不从心这些相关之意。
但是奇迹般的,他却安顺下来,反而道:“之前是朕疏忽,没注意到太子依旧孤身一人,你端王兄来信倒是提醒朕,太子,你也早该娶妃了,延绵子嗣。”
他的目光并不锐利,却是一瞬不瞬地透过旒冕看着刘珂,后者微微一顿,然后端起了酒杯。
此言一出,刘珂还没说什么,群臣却不由地窃窃私语起来,本以为这父子俩又该呛声,没想到皇帝竟然是提太子妃之事,实在令人意外。他们以为太子娶妃得等到圈禁,或者直接册封皇后才有呢。
但这是好事啊,每个人眼中都有热切之意,不由地看向太子。
刘珂就知道这老东西放不出好屁,只是别的能反对,这件事就有点麻烦,他思索半晌,慢吞吞道:“父皇原来还记得儿臣,真是令人感动,儿臣都打算打光棍到底,敢问您看中谁家了?”
球踢了回去,刘珂可不觉得皇帝会真的好心给他指一门好婚事,八成是试探。
顺帝也不是吃素的,闻言笑道:“太子向来他特立独行,若是朕所指之人你不满意,怕是得再来寻条狗设个灵堂,岂不是丢尽皇室脸面?”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响起窃窃笑声,都想到了好几年前那荒唐至极的狗王妃之事。
“年少轻狂,儿臣都快忘了,父皇倒还记得。”刘珂脸皮多厚,他干得出这种事,自然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倒是顺帝提起来小肚鸡肠。
顺帝也不恼,“太子心中可有所属?”接着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殿中所有人,“群臣就在这里,太子若有中意,但说无妨。”
话音刚落,殿中大臣纷纷坐直身体,家中有适龄女儿的更是面露纠结,想又不想。
老东西果然在搞事,刘珂心中藏着怒意,很想大逆不道地弑君又弑父,但是面上却笑吟吟的,还煞有其事地一个个看过去。
别说,还真有几个很想跟他结亲家,特别是早就跟他一条船上的勋贵。
但是刘珂不想啊!
他心里把顺帝骂了个狗血淋头,眼神飘忽着,快速想着对策摆脱这种麻烦事,很快,他便有了主意,把玩着酒杯反问道:“父皇,若儿臣真说了,您可愿成全?”
顺帝笑了笑,“若是得当,朕自当成全。”
之前还但说无妨,现在刘珂真要选人了,顺帝就改了口风,啧,有没有帝王的风度?
“好。”刘珂也不计较,朝身后端酒的宫女勾了勾手指,宫女一愣,接着走过来,正要倒酒,却反被刘珂拿走了酒壶。
“边儿去。”刘珂摆了摆手,接着站起来,扭了扭坐久而僵直的脖子,直接往殿中走去,瞧着方向却是一群宗室勋贵。
顺帝微微皱眉,心道难道他猜错了?
可随着他的脚步,原本笑吟吟的帝王脸色陡然一变,然后便见太子站在一个矮桌前,亲自给席位上的酒杯斟上,便听到他提高音量道:“听闻侯爷家中掌珠,知贤达理,秀外慧中,远近闻名,正在相看婆家,您看孤是否配得上令千金?”
刘珂端起这杯酒,递到了泗亭侯的面前,一脸真挚的笑意。
众臣:“……”
泗亭侯:“……”
竺元风垂头看顺帝,后者的脸色瞬间阴沉。
若问朝中大臣谁有种,当今皇太子也。
这满殿的文武大臣之家,谁家的女儿都能娶,唯独这位泗亭侯家中的皇帝绝不可能答应,要说太子不是故意的,众臣敢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
生生踩在顺帝的脸上,接着又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这大年夜的,真是刺激。
泗亭侯看着面前的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浓重的眉毛可以打成结,最终他道:“多谢太子厚爱,可小女不过十四,还只知玩闹的年纪,夫人与我还想多留几年,怕是于殿下不合适。”
大了一轮有多,说刘珂老牛吃嫩草一点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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