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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婉凄然垂泪,他立在院墙外陪了她一天一夜。
    其实啊,初见那日,陈婉与江靖远也有过一场初次邂逅。那时她是刚从自家庄子上出来,恰逢变天,打马而过的江靖远送了她一把纸伞。
    这一切仅仅比宁安王与陈婉相遇早了那么一时半刻。
    时间再回到今夜,兴隆帝默默坐在桌前已暗自饮下一壶酒来,可对面的宁安王似乎还沉浸在那些旧忆中。
    “江靖远已去,如今她也只有你能照顾几分了。”兴隆帝歉疚地开口。
    宁安王眼含悲伤悲伤,缓缓抬首,“不必抱歉,当年也怪我并未向你表露。”
    他顿了顿,继而眼里有了些光亮,继续道:“我且去试试……”
    兴隆帝端上酒杯与宁安王手里的轻轻一扣,“好。”
    翌日,陈赵两家欲结姻亲的事不知在谁的授意下被闹得满城风雨。
    陈婉已定于江家,按照礼法已是江家之人。虽说江家之罪不至于牵扯到她,但若是要再嫁,那也是于理不合的。
    众人为此纷纭,赵家似乎早有了对策。
    今晨早朝,便有礼部尚书赵兴舌战群臣,引经据典摆出种种定亲再嫁的例子将诸位反对陈赵联姻的大臣辩得哑口无言。
    兴隆帝倚于龙椅端着茶盏一脸兴味,下首宁安王亦是看得津津有味,两人默契地任由赵兴“搅弄风云”。
    最终,在赵兴为此胜利沾沾自喜之时,兴隆帝下旨,替宁安王与陈婉赐婚。
    第36章 御旨赐婚
    婚旨一出,满堂皆惊。
    众大臣垂着头窃窃私语,唯有赵兴张着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地仰望兴隆帝。
    良久,他方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礼。
    “陛下,臣逾越了……”赵兴软着腿跪下,言语生硬。
    兴隆帝随意摆了摆手,“赵尚书对朕这旨意不大满意?”
    “臣不敢。只是,宁安王殿下可愿意?”赵兴越说越没有底气。
    兴隆帝冷冷地扯了扯唇角,“朕亲自赐婚,还有人不满意?”说着话,他顺势倚在扶手上,姿态慵懒,却让赵兴背后冷汗津津。
    赵兴一脸菜色叩头认罪,而后恹恹地退回了队列之中。
    此事能如此顺利还得仰仗兴隆帝这几年的胡作非为。若是遇着些盛世明君,赵兴这样的,怎么着也得摆出些大义让这道婚旨发不下去。但偏偏是对着兴隆帝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说不准就掉了脑袋了,赵兴可不敢与之硬碰硬。
    靳遥清晨醒来便从金钊处听来这旨意,她如何也想不到兴隆帝竟是和她起了同样的心思。
    这赐婚来得急,陈婉那里也没个准备,心里怕是要慌了,靳遥正为此忧心,想着让靳涵再邀陈婉见上一面。
    殊不知陈婉接下圣旨,却是一脸平和,至少明面上能让人察觉她不如厌恶赵家一般厌恶宁安王。
    当年江靖远与陈婉北上,宁安王一路追随,江靖远一早便有所察觉,也将这事都告知了陈婉。起初或许不容多想,但日积月累陈婉又怎会不明白宁安王的心意。只是那时她已心悦一人,所以只得装傻。
    而今如此,陈婉只以为是宁安王为了她无需违拗己心嫁于赵家才出此下策的。
    她不会觉得慌张,因为那个人一直默默守护却从未打扰过她。即便最终江靖远早逝,他也只是将自己的关切隐在暗处,宛如当年他只在院外淋雨守护她一般。
    陈婉是信宁安王的。
    传旨太监前脚刚走,宁安王后脚便来到了陈家。这几大世家之中,唯有陈氏的府邸是建在了楚都,只因楚都在岳东的地界上。
    宁安王风驰电掣般策马而来,在迈步入府之时悉心把自己的佩刀解下,将褶皱的衣角仔细捋了捋,这才敢向内行去。
    陈家一众人等尚在前院未曾散去,宁安王略过跪地行礼的众人,颇为局促地在陈婉跟前顿住脚步。
    他眼眸紧紧锁住陈婉,“我不愿你与赵家联姻,江靖远也罢,他赵家小子算什么。”
    这是一向在陈婉面前谨小慎微的宁安王第一遭说这样有些蛮横的话,但陈婉却丝毫不觉无礼,只是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宁安王见状,就着衣物牵过陈婉的的手腕,“跟我来。”尚在迷糊的陈婉便这样被宁安王推举上马,继而困在了他的胸前。
    一路向东,是去往皇城的方向。
    就在不久之前,兴隆帝下了朝便径直到了常曦殿。
    “你说让我劝一劝陈家姑娘?这……”靳遥一愣,难道兴隆帝知道她私见陈婉一事?
    兴隆帝揽过靳遥的肩头,温声道:“她虽不知你的身份,但你终归是了解你兄长的,总能以此劝一劝你这未过门的嫂嫂。”
    靳遥放下心来,她知兴隆帝对她有情,但暗中谋划的诸事她还不敢摆到明面上来。
    “我明白了,陛下放心。”
    靳遥应声垂首,伸手搂着小白,适意地捏着它的皮毛把玩。兴隆帝痴迷地望着窗下被浅浅晨光笼罩的美人,眼里露出缱绻深情。
    宁安王带着陈婉来,恰好撞破这一室温情。
    “拜见陛下、拜见娆妃娘娘。”宁安王随着陈婉恭敬地行了礼。
    “平身。”兴隆帝摆出帝王的气势,明知故问,“这是来谢恩的?”
    “回陛下,正是如此。”宁安王也同兴隆帝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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