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惠笑意不减,心中却不屑。依譁
秦淮春心思阴毒,容貌只能说清秀,带进晋王府,也没什么。将来若有什么事情,让她这个狗头军师去顶缸,倒也还不错。
两个姐妹各怀鬼胎,互相算计,其间心思,不足为外人道。
……
宫里,顾太后得了顾家递过来的消息,神情微微一凝。
晋王这孩子,她从来就看不分明,比起他父皇,心思要深沉得多。偏偏皇帝还不乐意听,觉得他儿子是最乖巧孝顺的。
她撇了撇嘴,面色凝重。
晋王敢在众人面前给柔惠这么个没脸,将来,说不定也会把陆家那丫头纳进府专程和柔惠做对,讨贵妃欢心。她顾家辛辛苦苦养出来的一个嫡女,可不是用来任苏氏搓磨的。
皇帝先前和她说得好好的,让顾家女嫁入晋王府,谁知道,后来顾贤妃的事竟然东窗事发了。说不准,皇帝心里也打着鼓,揣度着顾家女的名节,怕他儿子步他的后尘,所以才故意拖延着,不答允裴宣的求旨。
到头来,一个小小的赏花宴,都差点被晋王母子搞出花样来。晋王若真是今日把花给旁人了,那还有的闹。
靳儿离京了以后,她精神越来越不济了。趁她身子还算好,辜负了一个儿子,总不能再辜负辛苦将她养大的娘家。这晋王妃的位置,必须是她顾家的,任何人都不能动摇,她也不会给机会让他们动摇。
她扶着宫女的手起身,叹息道:“走,去皇帝那里。”
……
皇帝正在御书房逗猫。
这猫是番邦近来进贡的,通体雪白,极为可爱,只是性子十分高冷孤傲,喜欢自己一只猫躲在外头晒太阳。他好不容易将猫捉进来,才摸了两下,就听内侍高唱太后来了。
皇帝眼睛一瞪,胡奇立刻将猫抱到了别处,皇帝轻咳一声,将身上沾到的猫毛拂去,神色自然地迎上去:“母后怎么这时间来了?”
太后没注意那么多,开门见山地笑道:“方才宫外传来消息,说老四将那花给柔惠了……看来,老四那日当真是戏言,并未对陆家的丫头动什么心思……”
皇帝余光瞥着那雪白的猫尾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旋即回神,愣了愣:这么快吗?他都还没收到消息!
好吧,其实他也不怎么关心。
赏花宴只不过是走一个套路,以前还有好几个兄弟一起选正妃,结果把花都给同一个大美人的荒唐事呢。事后,还是以圣旨为准。
当然,老四并不是那么糊涂的人。他觉得,他既然答应了太后,应该还是会选顾家女的。
闻言,皇帝的神色也是一松:“那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笑得和蔼:“你行事拖沓贪玩了些,如今一看,岂不是耽误了四个孩子的大事?裴宣那孩子那里,既然人家求了,又是两情相悦的大好事,怎么能耽搁着?凉了能臣的心,也是会耽误江山社稷的。依哀家看,他和陆家丫头的亲事,要早些定下来了。你若是还拖沓,那哀家这个寡妇便来做这个媒人,写了懿旨去宣……”
皇帝心里直犯嘀咕。
说得好像你和裴宣很熟似的,你明明没见过裴宣几回吧?
而且皇帝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被老娘说贪玩……他心里有些忿忿不平。
一旁沾了一袖子猫毛,满脸严肃的胡奇闻言嘴角抽了抽。
可不是嘛,陛下贪玩着呢。盘核桃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又爱上番邦的猫儿了,他瞧这趋势,多半陛下还指望着打怕了大夏朝,让大夏再给他们进贡一些好玩的东西呢……
虽然心里略有不忿,但皇帝也是有心虚的:说好要补偿裴家小子,结果想着自己儿子说不定真有心思,又把人家的婚事耽搁下来了。这么一想,确实很对不起裴宣……
他点了点头,笑道:“母后教训的是,但儿子只是一时政务繁忙忘记了。他既然来求朕,哪里能让母亲操这个心呢?朕这就下旨,命他和陆家的闺女择日完婚,也算是成全一对佳偶了。”
太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这便好,哀家给你端了一碗你最爱喝的梅子汤,你写了圣旨,喝了正好解解乏。”
皇帝面皮一抽。
他还想再拖延一会儿呢,再逗一会儿猫,没想到老娘竟然一副要监督他写完的架势。
算了,太后近来看着精神不太好,大概是因为卫靳那个孽障。不过她既然没提出来败他的兴,他也乐得装糊涂。如今,唯有他们母子相依为命了,以前的不高兴的事,他也可以渐渐地选择性遗忘。
皇帝轻叹一口气,命胡奇磨墨,一气呵成地将早就酝酿好的圣旨写完,交给胡奇亲自去宫外宣旨。御前总管亲自去宣旨,这对于臣子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体面了。
胡奇临走前,经过太后身侧,太后欢喜的神情微微一顿,皱眉道:“胡奇,你这小子,少给皇帝弄什么猫儿狗儿的玩!”
能叫胡奇这年过四十的老总管一声小子,也就太后了。
皇帝轻咳一声,也是怒斥道:“殿前失仪,成何体统,快滚出去!”
胡奇抽了抽嘴角,默然地走了。
陛下缺德,果然不是一天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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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的赐婚圣旨,一道送到了英国公府,一道送到了陆宅。
至此,在朝野热闹了好一阵的风流韵事,终于以英国公世子,锦衣卫指挥使抱得美人归作为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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