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圆沿着墙根的羊肠小道走,留意着是否有被草丛掩盖的狗洞之类。
突然祝清圆身后传来“扑通”一声,纤细的脚踝被人一把握住。
吓得她差点尖叫出来。
原来是一直悄悄跟着她的林卿云,她惨白着脸哭道:“求妹妹带我一起走!”
只见她白皙的腕子上两个眼儿,正往外冒着黑血。还真被祝清圆猜中,是被毒蛇咬了。
若不及时救治,想必她也活不了多久。更何况如今祝清圆若不依她,难免她不会狗急跳墙,将毒血传染给自己。
于是祝清圆没说话,弯腰扯着她就跑。
可太傅府从前是多么风光无两,他们的府墙可堪固若金汤,没有一条缝儿是坏的。
如今天光大盛,无所遮挡,很快,她们便引来了手持长剑的禁卫。
眼见那几个禁卫转身就要看见她们,可四顾之下,能藏身的地方只有院墙下,那两个大水缸后的夹缝。
但那地方又细又窄,最多只能容一人躲藏。
林卿云一不做二不休,往后一钻,抢占先机。还死死地扯住祝清圆的裙头丝带。
叫祝清圆挡在她身前做人肉盾子。
她认定祝清圆即便是死在她面前,也不敢乱动,若腰带一散,失的可是名节。
就在祝清圆心如死灰之时,突然,一支穿云箭直朝她们射来。
鎏金的箭矢锋利无两,直接破开陶制的水缸。
刹那间,水花四溅,瓦片乱飞,祝清圆下意识地抱住脑袋尖叫出声,眼泪夺眶而出。
她身后忽然传来一股湿襦的热流,带着熟悉的腥味儿。
祝清圆哆嗦着侧目一瞧,那支箭已经贯穿了林卿云的心肺,而她仍死不瞑目地瞪着祝清圆的后背。
小姑娘吓得跌坐在地,眼泪一滴一滴地滚落,却哭不出声来。叫人看着心底生怜。
忽然,一大片阴影遮挡在祝清圆身前。
小姑娘抬起脸看去,却被泪水氤氲着只能看清那人的轮廓。
是一位清姿颀长的郎君,眉目漆黑,凉润如玉,唯薄唇那一抹艳色恍惚地印入她的眼眸。
那人弯下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
祝清圆瑟缩着要躲,然而触碰到的并非是她臆想中冰冷的锋刃,而是郎君带着暖意的指腹。
他抹去她眼角的泪,熟悉的冷香就在此刻将祝清圆围绕,声色低柔,给尽了对方为所欲为的底气。
“圆圆,我来迟了。”
她的哭声骤然停顿,被抹去泪水的视线也逐渐清晰起来,郎君微蹙的眉头与带着深林幽凉的墨色眼眸跃入眼帘。
“李行……”
小姑娘嘴唇一扁,更汹涌地哭了出来,直接扑进了他怀中,十分委屈:“你怎么才来啊呜哇哇哇哇——”
郎君一顿,无奈地拍拍小姑娘的背。
亲军司的孟指挥使就在这时走上前来,毫无眼色地公事公办道:“世子殿下,叛臣赵家、林家等十数府邸,均已抄检完毕。”
世子殿下?什么世子殿下?
祝清圆在将晕未晕中,准确地捕捉到这个词,心头一紧,终于电光火石般将这一切串了起来。
所以,被她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纠缠了一路的李行……是世子?!
完蛋二字袭上心头,小姑娘两眼一翻,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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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嚯嚯】
【啊啊啊啊】
【终于!李衎终于来啦!终于要追妻啦!】
【终于团圆】
【圆圆不方!】
【
-完-
第36章 、行赏
◎世子到底也是个男人◎
两个时辰后,淮阳侯府。
郎中施施然收回手,对一旁皱眉的李衎宽慰道:“世子不必担忧,姑娘没有大碍。”
“她是惊惧疲乏之下的晕厥,现在可能是……睡着了。”
李衎似乎是也没想到会这样,一直冷峻的眉头没忍住舒展开来,无奈笑了笑。
郎中继续道:“反倒是她手臂上的伤情况不妙,瓦片粗粝,而且正好割在她之前未好全的伤口上。怕是……要留疤。”
这位郎中正是之前在赵府,送蜜饯给祝清圆尝的那位。当初也是李衎特意派去照看她的。
因此,他对祝清圆的伤情很是了解,知晓她曾被火燎伤,又在赵府被烫过。现如今又被伤了第三道,这小姑娘也是挺可怜的。
霎时,好不容易才舒泛下来的房中,气氛又凝滞了起来。
“殿下。”门外有下属禀告的声音传来,“诸位大人都在政事堂等您。”
国不可一日无君,乱党刚平,新帝未嗣,整个朝局都处在一片混沌之中。
李衎起身,叫郎中看顾好祝清圆,而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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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军中,平叛有功的兵将们聚在一起吃肉喝酒,好不快活。
他们的使命已然完成,剩下的弯弯道道,是那些文臣该考虑的事,无需他们费心。
“裴统领当真是好箭术啊!”亲军司的禁卫搭着裴缨的肩好一通夸,手下的酒碗荡漾着佳酿的香气。
“你们不知道,当时裴兄一箭爆了那么大一个水缸,把躲在水缸后面的那人射了个对穿!”
众人一阵惊赞,裴缨这力量和准头的确非常人能及。
“哎,听说世子今日抄家,抄了个小娘子回府?”那人与大家一起碰碗,满脸玩味,“裴兄,你们这些抄赵家的,有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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