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封好坛后去洗了手,把其中一盘地给了陈夫人。
“好,姜姑娘不觉得麻烦就好。”陈夫人高兴地把这坛葡萄递给了身旁的人。
“小事。”姜宁摆摆手,再转回头时才发现凉亭里的人都闭着嘴,没有人在说话。
怎么这么安静。
谁都不说话,显得气氛好像很尴尬。
姜宁正在思考要不要由自己来打破这份沉默时,姬恪突然开了口。
“手还未洗净。”
“啊?”见他看着自己,姜宁抬起手看了一下,小指处确实还有一道淡淡的紫色。
这眼神也太好了吧。
“那我再去洗一下。”
姜宁离开后,凉亭又恢复到了原先沉默的气氛。
一旁的小太子都有些坐不住了。
原本是想出来玩的,现下不是和宫里一模一样吗?
他看了一眼姬恪的神色,试探着问道:“孤现在想去找姜宁……”
“你是太子,做事为何要看一个奴才的脸色?”
郑皇后突然开了口,她就知道太子在姬恪面前永远是被拿捏的那一个。
小太子看了郑皇后一眼,抿唇后开口:“母后,孤不是这个意思……”
“去罢,注意安全。”姬恪开了口。
小太子点点头,又看了郑皇后一眼,略微有些丧气地往外走了。
姬恪似是对方谈的话不太在意,他起身对二人行礼,淡声道。
“这里景致颇好,二位娘娘可想要一赏?”
郑皇后好不容易抽空出来休息,她只想在椅子上躺着,根本不想出去看风景,当然,她也不太想看到姬恪。
“本宫不去。”
这次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糕点,都是姜宁的拿手甜品,在这里吹着风,吃着甜品才是她心之所向。
秦湘妃自然是想跟着去的,能和姬恪一同游玩,一定能学到不少。
但她不好意思。
“晒得慌,就不去了。”秦湘妃身子坐直,有些苦口婆心地说:“姬大人要注意身体,晒狠了会晕。”
姬恪作揖回礼,抬起步子离开了这里。
他刚走不久,秦湘妃便一反之前的沉默,大手一挥,让身旁人去拿纸笔。
“本宫从没见过姬大人这样的打扮,必须得画下来。”
郑皇后看着秦湘妃的模样,不由得撇撇嘴:“不至于。”
宫外的流言蜚语自然早早便传到了宫里,但秦湘妃和姬恪的事郑皇后也略知一二,便没怎么信。
秦湘妃是西域送来和亲的公主,但时机不对,她来雍朝时恰逢皇帝病情转急,还未呆满一月,那人便驾崩了。
或许是要找个理由发泄怨气,或许是想甩脱责任,总之,宫中乃至于朝廷都兴起了一种说法。
秦湘妃是妖妃。
她相貌明艳,身姿曼妙,行动间带有种种风情,见到她的人都不由得信了,没过多久,这传闻似乎就坐实了。
她远嫁雍朝,身边只有几个西域带来的宫人,那时宫内还很混乱,便有不少人欺辱她。
那时郑皇后是知道的,但她实在太忙了,无暇抽身去顾及一个刚嫁来的妃嫔。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秦湘妃身旁的一批宫人被惩处,自那以后,宫里也没人再去冒犯她了。
但至今为止,郑皇后仍旧不知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事被姬恪彻底压了下来。
从此,秦湘妃就成了宫内唯一一位明面上支持姬恪的人。
她看了一旁的秦湘妃一眼,叹口气,塞了块荔枝酥进嘴里。
也怪她,那时候还没什么能力,一些事便能忙得焦头烂额,若是她那时像现在这般,或许也能帮帮她。
嫁进宫里的人从小就是棋子,既如此,她们这些棋子也不必互相为难。
鹅卵石地,繁花相送。
姬恪漫无目的地走到一处坐下,他也对这和宫里一般的景致毫无兴趣,但他不想坐在那里。
他抬头看去,宫外的云似乎和宫内没什么两样。
“待会手洗干净一点,他眼神可好了,一点痕迹都能发现。”
假山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这声音他很熟悉。
姬恪侧身看了一下,姜宁正带着小太子在那处挖泥巴。
他静静地看着那里,手不自觉托腮,眼神有着自己没发现的专注。
姜宁和小太子身旁放着两只处理好的仔鸡,摆了几片大荷叶。
她把小鸡用荷叶包好,立刻转身和小太子一起玩泥巴。
倒不是用的手,而是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把铁勺。
这庄园里的泥土不算好,人来人往的都已经踩实了,还混有沙土,即便是加了水也不好挖。
两人忙活半天,挖出的泥土还不够包一个鸡腿的。
在美食面前,人的潜力总是无穷的,平时什么活都没干过的小太子,竟然吭哧吭哧地挖得姜宁还厉害。
姬恪眼里不由得浮现了些笑意。
他屈起食指敲了敲食桌,声音并不算大,但对面的姜宁突然停下了手,抬起头往四周看。
这声音她实在太熟悉了,每次姬恪让她回神时都会这么敲。
对面假山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那是不由自主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如清泉流过般悦耳。
姬恪!
姜宁赶忙起身挡住不明所以的小太子,心里不放心,还是绕过了假山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