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虽不知他是何时进的宫,但知道他是从辅礼亭出来的,应该是从小便进宫了。”
辅礼亭?
好耳熟的名字。
姜宁突然想起来,那个花匠说过,院角的那棵桂树就是辅礼亭出来的。
“这个辅礼亭是做什么的?”
姜宁在宫里待了这么久,还常常给各宫送吃的,说实话这皇宫她早已经走遍了,但就是没见过什么辅礼亭。
周淑妃放下勺子,很认真地看着她。
“这不能说,辅礼亭早在皇上在位时撤了,在宫里算是密辛,你可不要随意好奇去问,会出事的。”
姜宁:……
这么一说她更好奇了。
听名字倒是个文雅的地方,不过被死去的那个皇帝撤了,估计实际并没有听起来那么好。
她又想起了桂花树间的那块牌子。
什么地方会养出姬恪这样的人呢?
“督主,那两人今日抓到了,他们身手利落,不像是普通的小毛贼,怎么拷问都不说。”
姬恪微微蹙眉,关上书,顺手把小太子抬起的头按了回去。
姜宁说到底也只是开了店,一不惹事,二不犯错,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人。
想来,怕是那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我便去问问。”
他站起身,随后转眼看向小太子:“奴才一个时辰后就回来,希望那时殿下已将奏折批完。”
小太子眨眨大眼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模样倒是和姜宁有些像。
“孤肯定会批完的。”
姬恪穿上外袍,长发撩至身后,他走到书房门口时停了下脚步。
“批完可以去看姜宁,但时间不要太长。”
小太子连声答应,但他知道,这提议根本没多少用。
他们两人凑到一起就爱打闹,但一个需要多休息,一个需要多温书,这时间闹着闹着就没了。
想到此处,姬恪微微叹气,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雍朝的确有锦衣卫,但并没有什么东厂西厂,抓人是刑部的职责,锦衣卫只负责皇家之事。
此时这两人正关在锦衣卫自己的牢狱中。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明明之前还在刑部,打死不招,上面的人说过会来救他,可等来等去等的是锦衣卫。
两人一路上都很紧张,开始怀疑自己伤到的是不是哪位公主。
最重要的是,进了锦衣卫的牢狱,上面那人的手哪里能伸到这里,这可是姬恪的地盘。
哗啦的锁链声响,一队人从外走了进来。
为首的人似乎穿着一身黑袍,牢里光线不好,看不清具体模样,但待他们经过那从方窗投进的光线时才将将看清。
那人身形高挑,长发用一根乌木簪半挽,穿的黑袍上绣有暗金的麒麟纹,光照在其上时有流光划过,长袍窄袖,面色苍白,容貌过人,看起来颇有一些病弱。
但他眼眸看来时,那乌黑的眼珠却带着一股不可说的威压,气势完全压过了身旁的锦衣卫。
不必多问了,这人必定是当朝九千岁,姬恪。
传言他恶如修罗,喜爱鞭笞犯人,最爱玩弄人命,被他折磨死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此时大恶人姬恪坐到牢房前,只是轻轻抬手,那年龄小一些的贼子便抖了一下。
姬恪曾经在京畿的街头当街斩首过一位大官,他亲眼见到的,那时姬恪坐在主位上,也是这个波澜不惊的眼神,令人心怵。
“你们是哪个地县的人?”
出乎意料的,姬恪没有一来就上酷刑,也没有立刻逼问他们,而是不急不缓地问了这话。
他向来秉持着拷问不必动刑的想法,套话于他还轻松省事些。
看着姬恪的眼神,两人嚅嗫了几句,随后开口说道:“小的是盘州人。”
盘州在西南处,离得很远,京畿倒是不常见,姬恪没再说话,指尖点着桌面,倏而开口问道。
“听闻鹊桥仙的掌柜也是盘州人,或许你们认识?”
两人对视一眼:“大人说笑了,盘州地界也不小,不是人人都相识的。”
“是吗。”姬恪靠着椅背,神情没有多少变化:“我常去鹊桥仙,和老板还有些交情,方才他来找我……”
那两人对视一眼,慌忙上前,差点要冲破牢门:“大人,我们认识,认识!”
没想到这老秦真有几把刷子,说上面会有人来救他们,万万没想到上面来的人是九千岁!
这种靠山,以后在京畿不是横着走吗!
“可方才你们又说不认识。”姬恪没有立刻放他们出来:“莫不是觉得这样能出来,便想骗我?”
“不是啊大人!”那大哥已经被拥有这样靠山的喜悦冲昏了:“我们有往来书信,否则我二人又怎么千里迢迢从盘州来!”
姬恪点点头,掩唇咳嗽起来,这牢里没有光,通风不好,又阴冷潮湿,倒是引得他旧疾又犯了。
那两人谄媚地开口,语气急切:“大人可要保重身体!”
姬恪放下手,看了他们一眼,原本没多少血色的唇现在倒是红了一些。
“多谢。”
他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身旁立刻有人去倒了热茶来给他润喉。
看他通身气度和行为举止,贵气又规矩,简直不像是太监,衬得这里也不像监牢,更像各位文人品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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