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是上面点过的,上诉方这边又有不少证据,今日这案子怎么判都该是姜宁输。
但现在姬恪插了进来,这可就棘手了。
“我可不想谁都得罪,你们说怎么判吧。”
中间那位寺丞烦躁极了,他摆摆手坐到主位上:“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他们上面自己扯去罢。”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姬恪带人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几位寺丞起身行礼,姬恪点点头,安静地坐在了主位后方,那是皇家来时听审的席位。
“听闻今日有案子要审,我便来看看。”
这哪里只是普通的看看,寺丞只觉得如芒在背,坐如针毡,他一拍惊堂木,让几个大厨和姜宁站在了大殿中央。
寺丞看了姜宁一眼,随后看向那几位大厨:“你们说姜宁在百花宴前给你们下了药,害你们头痛腹泻,可有此事?”
那几人发现姬恪在看着他们,心下也在打鼓:“是……”
寺丞又看向姜宁:“这几人指控你下药,可有此事?”
“没有,那菜我吃了,养的鸟也吃了,我们都没事。”
“有理。”主位后方传来清越的声音,正是姬恪。
寺丞:……才刚开始就有理了?
他们转头看了姬恪一眼,他神色认真,似乎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寺丞轻咳一声:“昨日被诉人提出要证据的要求,我们是应允的,传证人刘大夫。”
按道理还应该再开口说几句场面话,但他们现下只想赶紧结束。
刘大夫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上场,匆匆忙忙被人带到殿上后一一行礼。
寺丞轻咳一声,赶快提醒他:“这是九千岁姬大人。”
“啊?”刘大夫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没人告诉他今日会遇到这样的人。
他抬眼和那乌沉沉的视线对上,结巴两声后开口:“小民见过九千岁,万福金安。”
寺丞倒吸口气,什么万福金安,这话可是说不得,他赶快拍拍木头制止了他的话。
“你说你前几日给他们诊治,是被下药所致的腹泻乏力,可有此事?”
“回大人,确有此事。”刘大夫说得恳切。
姜宁看他一眼,随后开口问道:“你一人一天治六个,去他们家里治的?”
她之前听唐户陆提过一嘴,这几位虽然都是大酒楼的大厨,但还是囿于房价,只能将房子买在京畿周边,距离都不近。
刘大夫顿了一下,之前有人找他作伪证时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经过,可没提是在哪里这种细节。
但一般都是在家中吧。
“是,还好老夫去得及时,否则他们情况可能会更糟糕。”
姜宁笑了一声,姬恪转眼看她,没有说话。
“他们都住京畿周边,就算坐马车绕快一些也得一天时间,你是怎么赶得及的?京畿里就剩你一个大夫了?”
刘大夫看了那几个厨子一眼,刚要开口狡辩,边听得上方传来一道清越的声线。
“有理。”
众人看去,姬恪平静地接受他们的注视,一如先前那般,随后幽幽开口。
“会审前有例话,几位寺丞似乎忘了说。依据我朝律法,在大理寺作伪证的一经查明,按欺君论处。”
这话一出,刘大夫的狡辩立刻哽在了喉口,上不去下不来。
“我、小民……”
难怪好多大夫都不愿意来,合着是有这道缘由在其中。
他们之前并没有告诉他太多信息,这要是圆不好穿帮了怎么办?
姬恪继续开口,看起来温和平静,却压迫感十足。
“我刚才看了一下卷宗,你证词里说他们都是同一病症脉象,推导是下药所致,另外几位能写一下自己是什么症状吗?”
他看向那几位大厨,说得慢条斯理。
“拿纸笔给他们。这样攸关性命的大事,都能上诉至大理寺了,不会忘了是什么病症罢?”
这几人不过是厨子,出主意的掌柜也没进过牢狱,只是接了上面命令后匆匆想出倒打一耙这招。
已经知道上面打通了大理寺这个关节,便直接上了,谁能想到会撞上姬恪本人。
姬恪看了姜宁一眼,随后抬抬手指,让人给她送了杯茶水。
今日这事实在过于简单,和以往的讯问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甚至不必急着证明姜宁是否有罪,只要从那几个厨子那里入手便好,证明他们人本来就没事,便没有下药一说了。
那几位支支吾吾半晌不开口,姬恪也不急,他看向寺丞:“昨日那起斗殴审了吗?若没有便一并审了。”
自然是没有的。
昨天忙着这事,哪里有心情管斗殴?
可这话他说不出口,既然是同一人身上连带的案子,那必然是都要审清楚,他说了不就是承认他渎职吗?
“是……将吴老三等人带来。”
捕快匆匆从大殿出去,姬恪起身走下主位,站到那个刘大夫身前。
他个子本就高挑,站在眼前时比他们高了半个头,压迫感十足。
“那日你坐的是谁的马车,车行可有人见过你,家人可知道你出去治了多久,那几个厨子的邻里可对你眼熟,当日你还给谁治过病……这些都不难查明。”
“再给你一次机会,治病一事,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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