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对姬恪来说都不算什么,他转眸扫了姜宁一眼,见她没什么害怕的神色后才转回眼。
十个巴掌没打多久就结束了,吴老三捂着脸,怒目而视。
“我犯哪条罪了?寺丞,他凭什么打我?”
这种事他做得轻车熟路,早已经有了经验,不可能有哪条律法能定他的罪。
寺丞没有说话,姬恪也只是垂眸看着他,神色沉静,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
“因为周围人都指证是你先动的手,这就不算互殴了,是寻衅滋事,责任在你。”
寺丞们都太清楚吴老三的脾气了,没等他破口大骂就拍了惊堂木堵住他的嘴。
“大胆,这是当朝九千岁!”
吴老三未出口的怒吼噎在了嘴里,又转头仔仔细细地看了姬恪一眼。
姬恪自然也对上了他的视线,没有半分偏移,他缓缓开口道。
“既然方才那些理由不能说服你,那么只是因为我想打罢了,这个理由够吗。”
恶人对律法天然就会忽视和玩弄,却会对权势卑躬屈膝。
“够,自然是够的,大人,是小的心术不正。”
吴老三垂下头,自觉惹到了硬茬子,低着头不敢再说其他的。
姬恪站起身,视线毫无遗漏地扫过在场之人。
“事已查清,结案。”
他站在姜宁身旁,两人之间明明隔着半尺的距离,却还是让人觉得他们离得很近。
事已结束,该入狱的入狱,该回家的回家。
临出大理寺,周桓立刻赶了上来:“姜宁,等一等。”
姜宁准备上车还没反应过来,坐在车内的姬恪便先看去了,宁静的视线落到那人身上,看得他不禁放缓了脚步。
姜宁原本已经上了车辕,见人来了后索性跳到地上等他过来。
“有事?”
顶着车里投来的视线,周桓苦笑了一下,再次提醒她。
“我那大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你们婚约未解,一定要多多小心。”
姜宁顿了一下,最后扬起笑开口道谢:“自然的,不过还要多谢你今日来帮我作证。”
周桓笑了笑,摇摇头:“今日我就算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昨日,待在牢里辛苦你了。”
“我也没受什么罪。”
她回答后利落地上了车辕,笑着对他摆摆手,说了句回见后便钻进了车里。
厚重的车帘落下,将车内外隔绝开来。
马蹄哒哒向前,高阶上的大理寺离他们越来越远。
姜宁有些疑惑:“他昨日就提醒过我,怎么今日还来说一次?”
姬恪不习惯在车内干坐着,和姜宁隔这么近也有些不自然,便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听到她的疑惑后淡声开口。
“他这是说与我听。”
姜宁眉毛一扬,刚往姬恪那里移了一些便被他用膝盖挡了回去。
她也不尴尬,立刻停了动作后靠着车壁,面上带笑,话里有话:“看来他也看得出我们关系不一般。”
“噗——”
坐在一旁的唐户陆人生受到了冲击,一口热茶喷出不少。
姬恪皱眉看着自己的书,上面沾了不少水渍,书页里的墨色也晕开大半,这几页怕是不能要了。
唐户陆就坐姜宁对面,水本来是要喷到她身上的,这下全到了书里。
他只觉得今天倒霉。
早上和九千岁同坐一车浑然不觉就算了,还和他说了不少有的没的,现在又喷湿了他的书,墨都泅开了。
想到姬恪之前在大理寺的作为,他只觉得自己要罪上加罪了。
他看着车底,不敢抬眼,等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抬头后,却看到姬恪拿出了一块手帕递给姜宁。
他只看了唐户陆一眼,却没说什么。
若不是唐户陆整日蹲守宫前,他们没那么快找到姜宁的。
姬恪把书关上放到一边,见她把手上水痕擦了后才回她刚才的话
“你觉得哪里不一般。”
“那还得看大人觉得哪里不一般。”
……
姬恪收回视线,静默一会儿后才开口转移话题。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想借你到我身前邀功罢了。”
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不过周桓倒是另辟蹊径,竟从姜宁这里下手。
“我知道他有其他心思。”
姜宁把另一本书递到他手上,没再乱动:“左右我也不在意,与其去费心思猜别人的目的,不如自己好好做道菜。”
这话说得豁达,姬恪倒是很少听到。
他看了姜宁一眼,眼里带着些许笑意,细细碎碎的,像是夜幕中亮起的星星。
“你啊。”
他接过书,心神微动,她这般心大,想必是不在意别人看法的……
心中又有了一点其他念头,但还没燃起便被他压了回去。
“大人,你又走神了?”
姜宁探过身子,但这次还是没能靠近就又被他伸出手指推了回去。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最近姬恪有些避着她。
姜宁自己有些苦恼,却没发现姬恪方才和她对上视线时那细微的躲闪。
马蹄哒哒,和风阵阵,却没能吹散人心里的疑问。
“回去后记得换衣裙,再把药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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