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美味!”
那老婆婆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对他指了指自己面前这道鲤鱼,摇头道。
“这才叫糖醋味,应该让那些酒楼厨子来尝尝,不会一味地酸得人舌头疼,又不会过分甜腻,甚得我心。”
都说“黄河之鲤,南阳之蟹,且入食谱”,这道菜完全对得起这句话里的称赞。
“这牛百叶更好吃。”
“这鲤鱼更酸甜可口!”
两人一个说服不了一个,只好埋头吃起来。
再说那碗豆腐脑也不赖,不论是甜是辣,都能完美衬出豆腐脑的豆香味,口感也很是嫩滑,到舌尖就能碎开。
甜味辣味各有千秋,谁也不比谁差。
“我说这店果真是来对了,那老东西不愧是饕客,推荐的地方虽说小了些,但味道的确是一绝。”
煳辣糖醋小酥肉他们之前的确没吃过,没人想到这辣椒还能和糖醋汁一同炒制。
小酥肉酥脆有味,或许是她特地控制过,不会过辣,也不会过甜,微微咬下时表皮酥脆得碎开,崩出一丝煸出的辣椒香,入口时酥肉里的酸甜味道勾了出来,滋味丰富。
先前还为甜和辣争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此时都放下了矛盾,专心吃着眼前美食。
老婆婆抬眼看她,拿出手绢擦了擦唇角的糖醋汁。
“你叫什么名字?”
“姜宁。”
她眯眼大笑,显然是高兴极了:“好,我记住你了,下次还来你家,可要多准备些菜式。”
两人把这菜吃得一干二净,看来是真的喜欢。走时都笑眯眯的,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姜宁也看着两人的背影笑了下,京畿里藏龙卧虎,到处是贵客,说不定这两位还是什么身份不得了的贵人。
她收拾餐盘,突然想到今晚也该投喂姬恪一条糖醋鱼补补身体。
夜幕来临,又到了回宫的时候。
姜宁照例去御书房找姬恪,顺便还把多做的那条鲤鱼送给了小太子。
小太子看着她,嘴唇动了又动,看起来像是想拒绝这条鱼。
“你贿赂孤……”
他念着这句话,但还是抵不过这糖醋鱼的香味,挣扎片刻后伸手接下了这条鱼。
“孤知道,姬恪今晚又要到你那里睡,你也不愿意和孤玩了,哼。”
门梆的一声被关上,姜宁话都没能说出口。
他们最近好像是没怎么想起过小太子,放孔明灯也没叫上他。
可他不是从早到晚都和姬恪待在一起吗?
姜宁不太理解,提着另一条鱼进了御书房偏殿。
姬恪显然也习惯她的到来,坐在书桌边的他站起身,从柜子上拿下一瓶药。
“今日你大概是撞淤了,用这个顺着揉能好得快些。”
胖嘟嘟的瓷瓶被放到姜宁身前,他仿佛预判到了她会说什么,在她开口前堵住话。
“就算没伤也拿着。”
姜宁闭了嘴,默默收下瓷瓶。
今日她实在太过安静,姬恪每吃一口都要扫她一眼,但他也没见书信上写到她今日遇到困难了……难道是心情不好?
他实在想不到姜宁这是不好意思和他说话,所以才沉默寡言。
“过几日我们要去寺庙祈福,大概要在那里待三日。”
姜宁立刻抬眼看他,什么羞涩都抛到脑后了。
“啊?三日见不到你?!”
姬恪:“……”
这语气里实打实的沉痛让他沉默良久。
“你先坐下,我今日问你就是想知道你愿不愿意一起去?”
但他也只是问问,他知道姜宁不会去的。
“不行,我还得每天开店呢。”
她垂头丧气地坐下,头上扎着的那两个发髻似乎都跟着一起蔫了。
打工人就是这么身不由己。
这完全就是姬恪预料中的反应,他唇角微勾,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但手只动了一下后便又放了回去。
“只是三日而已。”
只是三日不见,他一直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贪念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可越相处他越明白自己不配……他如今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感情了。
姜宁听到这话看起来更难过了。
“大人,能给我一件你的衣服做念想吗?”
“……不可。”
姬恪很难对她说拒绝的话,即便是这样奇怪的理由他刚才也差点答应了。
吃完了晚饭,姬恪看了书桌一眼,随后开口。
“今晚就在这里练字,练好后再回折月殿。”
自从上次说过练字一事后,他们每晚都会练上半个时辰。
姬恪的字很有个人风格,清瘦凌厉,字形筋骨极其漂亮。
姜宁明明是仿着他字帖练的,却少了那份凌厉,多了一点圆润。
姬恪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运笔,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字如其人四个字。
“捺要带出笔锋。”他轻声开口。
两人之间的距离能隔一个小太子,就算这么说了,姬恪也只会动笔在纸上为她演示。
他们看似很亲密,但除了醉酒亲吻那次,从未有什么逾矩的肢体接触。
一想到三日不见,姜宁就长长叹了口气。
姬恪放下笔,淡声道:“不要叹气,福气会跑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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