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穿着的上襦松松垮垮的,怕是转过来就会让人看到不该看到景色。
姬恪站在她身后,两人隔了半指的距离,他的手从她手臂下穿过停在她胸前,那里垂着上襦系带。
他就这么为她系好带子,松松打了个蝴蝶结,期间指腹总避免不了碰上她的小衣,擦过那凹凸不平的绣纹。
他微微垂头,看不到什么,但远远看去就像是他从后拥着她亲吻她的发顶。
姜宁属实是累了,她索性后靠,把自身的大半重量都交给他。
她穿的下裙是一片制式的,要先将裙子从胸前往后绕,再拉着绦带系回前胸,她现在不知道这有多暧昧,但他知道。
她醉了不清醒,他却是在清醒中沉醉。
喜爱是很难掩藏的,即使能压制住自己的动作,但在靠近时身上的每一处都会叫嚣着,渴望更多的碰触。
姬恪顿了一瞬,这才继续将绦带从她脖子上解开,襦裙顿时下滑,裙摆像一朵花般散开,又很快收紧遮住所有,没泄露半点春光。
藕荷色的绦带从她的薄背往前绕,稍松地系在胸前,这衣裙总算是换好了。
姬恪松口气,要收回的手却被她轻易抓住。
“太松了,紧一点。”
姜宁现在显然想睡觉了,但这不是她熟悉的紧度,一时有些不习惯。
姬恪将她遮到眼前的黑发撩到身后来,早已习惯卷成双丫髻的长发带着些微的弧度,弯弯绕绕地轻触到他脖颈。
痒。
姬恪眼睫微颤,却没有移开半分,那露出的脖颈都成了微微的粉色。
他止住姜宁想去拉紧活结的手:“太紧了那里会痛,晚上睡觉还是舒服些好。”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姜宁反手抓住他的手:“你好厉害。”
如果是寻常人说这句话,大概就是像嘲讽,但姜宁说得很真诚,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
因为他是宦官,他们到一定年纪后就会被教授这些知识。
可这话他说不出口,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过去。
“夜深了,该睡了。”
他带着洗漱好的姜宁走到床边,她才刚刚坐下,那紧闭的木窗就被咚咚叩响。
姜宁立刻站起身,一脸高兴地看向窗外。
“津津来了!”
津津虽然不是日日在她这里,但来的频率绝不算低,它大概已经将这名默认成了第二个家。
“胡闹。”姬恪话是这么说,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味。
他微微打开一点木窗,没让风透进来,倒是从小缝中钻进一个粉色脑袋。
它从外面挤进来,抬头看到姬恪后啾啾叫了两声,立刻想把头缩回去,但失败了。
姬恪抬手按住它的脑袋,随后把它提了进来,一进屋津津就绕着屋子飞,豆大的眼看来看去,最后落到了姜宁身后。
“你倒是会躲。”
听到姬恪的声音,津津探出头看了两眼又缩了回去。
人在鸟也在,姜宁心情舒畅极了,她一个翻身就滚到了被子里,津津连忙扑腾着翅膀躲开。
她看向站在床边的姬恪,拍了拍自己的床沿示意他过去,可他没有坐下,只是提了张凳子坐在床边看向他们。
“该睡了。”
大有要给这一人一鸟守夜的意味。
姜宁倒没有说出让他讲故事这样孩子气的话,只是在被子里滚来滚去,最后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茧。
她醉了,眼睛却还是这么亮,直直烧着的灯火在她眼里也晕成了柔光。
“姬恪。”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
“我们给你让个位置,一起来睡好不好?”
她又往里滚了滚,空出一大半床位,津津却已经被挤到床角了。
“不好。”姬恪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望向她,颇有几分闲适的意味。
姜宁也不强求,只是突然开始嘀嘀咕咕,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本以为哄她睡觉还要些时间,但她自己一个人嘀咕到一半就睡过去了。
津津还缩在床角看他,看样子确实不想走。
“……罢了。”
他只好任由津津在这里,自己起身离开了房间。
津津扑腾飞到了姜宁的床头柜上,那里有个小碗,碗中装着怪味花生,是它近期的最爱。
坚硬的喙撞上瓷碗和花生,发出咔哒咔哒的清响。
吱呀一声响,门开了,有人走到床头柜前,还带着一阵桂花香。
津津顿时缩起脑袋往后看,看到此时因为心情好,眉目都温和许多的姬恪。
可这温和显然不是给它的。
津津被抓住了命运的翅膀,它原先在床头柜占好的位置此时被一个插着桂花的净瓶替代。
月色正好,姬恪又坐回了那张椅子上静静端详着身前之人,而她正睡得香甜无比。
他抬手轻轻搭在胸口处,那里正挂着一枚铜板。
满室安静,月光也被挡在门外,他不知坐了多久才起身回房,那只粉团子也被他带了出去。
依旧没有睡意,姬恪从柜子中拿出菩提根和砺石继续打磨,原本带着花纹的菩提根渐渐露出一点莹润的白。
那日喝醉的惨状姜宁不愿再回忆,只是和周淑妃相顾无言。
喝酒这事,都醉了还好,只有一个人清醒就很尴尬,更何况当时在场的不止他们三个,其他人一定也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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