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精通琴棋书画,诗书典籍也稍有见解,行为举止和礼书毫无二致,贤良淑德、国色天香,想要求娶她的人能将丞相府门槛踏破,但只有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样。
她不过是丞相府里最精致的一具人偶罢了。
被培养这么多年不过是为了入主后宫,替家族拿到荣誉、让家族平步青云。
郑丞相自然拒绝了所有来提亲的人,等到朝中局势平定,太子终于选出来后,他立刻行动,请旨将自己嫁了过去。
郑皇后心中是纠结的。
抚琴作画、阅读典籍她都喜欢,家中并不是每个女子都能这样的,她能有今日的学识、能有今日的思考的确要感谢家人的栽培,但不代表她真的是一具傀儡。
她虽然总是抱怨自己的劳累,说这是想揽权,不让姬恪独大,但她知道,不过是她真的喜欢这些事罢了,若她是男子,当年早便去科举了,说不定还能夺魁。
当年诚帝还未登基时,他们两人便相敬如宾、互不打扰,日子便平静无波。
可登基后,他作为帝王总是要选秀女入宫的,后宫人一多,这事情便也多了起来,只为了那一人的宠爱就争得你死我活,乌烟瘴气。
当然,她们更想的是把她从皇后之位拉下来,她不得不应对,父亲又常催她去吹枕边风,好帮家族兴旺,那是她最累的一段日子。
还好后来陈萱妃进宫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后她才轻松不少。
不过那时后宫陷害之风也没有这么猖獗,毕竟还有姬恪在,他最善制衡之术,压住了不少歪风邪气。
那时宫内怕他的娘娘不少,就连她都是有些怵的。
后来先帝驾崩,父亲告诉她姬恪有反心,手中有兵权,想要一手遮天,她信了,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为了年幼的太子、为了先帝和她的那点情分,她揽了不少实权,但姬恪都没说什么。
直到前不久,她才怀疑姬恪是不是真的如她见到的那样有野心,可答案是否。
他想离开这里,虽然都是被束缚、想要自由,但他和她还是有一些区别。
他想要的自由是彻底离开皇宫。
这样的人会想夺权做皇帝吗?或者这是他装出来的假象?她不能确定,但构建这么多年的认知在那一刻隐隐有些动摇。
姬恪从没有制止她揽权的行为,他是不是也觉得她可以做好那些事,她适合做那些事?
郑皇后突然由他想到了姜宁,她的店已经开得很好了,所以她表妹在苦恼自己婚宴请哪个大厨时,她推荐了姜宁。
姜宁似乎从没有迷茫的时候,选定一个目标后她就会一直向前冲,没有半点犹豫,常和她待在一起的周淑妃似乎变化也不小。
或许她该找时间和姜宁谈谈。
“娘娘,奴婢打听到了。”
兰草匆匆走来,脸上还带着一些薄汗。
“说是姬大人厌食症治好了,她依约出宫,以后大概不回来了。”
姜宁没理会宫门前行人异样的眼光,擦擦眼泪后准备找家客栈住。
哪里都不租商铺给她,客栈总不会拒绝的。
但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名字,姜宁立刻转回头去,却被一个粉团子撞到了胸口。
“姜宁姜宁。”
津津抬起头,圆润的脑袋带着她,口中不断重复她的名字。
姜宁吸吸鼻子,眼眶微红,开口时还有比较重的鼻音:“你也被他扔出来了?”
小鹦鹉不懂她的意思,拍拍翅膀往宫门那个方向绕了一圈又飞回来,似乎是在让她回头。
“不去。要么他来找我,反正我不会回去的,我生气了。”
姜宁拉好从肩头滑下的包袱,气呼呼地往前走,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哭得有多伤心。
见她不回头,津津也只好跟着飞了上去,慢悠悠落在她肩头。
它是被姬恪放出来的,临走时他还对它做了手势,让它去找姜宁。
它知道现在姬恪就在宫门后,可姜宁不回去它也没办法,毕竟以它的小脑袋是想不到这两人是什么情况的。
姜宁把行李都放在客栈后便回店里去了,她的那几个伙计还等在那里。
唐户陆立刻凑上来:“问到原因了吗?”
“没有。”姜宁红着眼睛,是不是不想再说这事。
之前姜宁说自己要去问个缘由,但谁知这缘由还没问清楚,她就进不了宫了,现下只能自己想。
她不过是个做菜的,仇人不多,也就姜家父子和之前被关进大理寺的那几个厨子,想来想去谁也没这个能力。
“我觉得或许和鹊桥仙有关。”姜宁开口道。
阿笙有些担忧,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姜宁姐姐,我们店不会有事吧?”
“不会。”姜宁摸摸她的头,随后看向其他人:“这事也不该让你们操心,前不久你们也辛苦了,这几日就当放假,相府婚宴那日再回来就行。”
姜宁身姿板正,除了眼睛红一些之外,她整个人没有半点气馁模样,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难题,看得其他人也松了口气。
姜宁是店里的主心骨,她看起来都不着急那应该是想到解决办法了,其他人都觉得安心不少。
“那我们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要让唐户陆来叫我们。”
“放心。”姜宁非常肯定:“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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