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药酒再去玩。”
姜宁立刻回头,那一刻她的眼睛都亮了:“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姬恪轻叹一声,随意叫住一个路过的侍女,让她去拿药酒,自己便走到姜宁身前,熟稔地俯身提起她的裙摆,查看伤口。
那伤口呈圆形,不仅四散着红肿的颜色,中间还破皮出血了,一点不像摔出来的模样。
他皱着眉,让她坐到秋千上,嘴上忍不住念叨:“怎会碰得这么严重,下次要等秋千稳了再下来,不可再这般着急。”
随便一摔自然不可能破皮,姜宁是故意的。
她撩头发时余光看到了那片流光溢彩的银色,不用回头都知道他来了,但她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他搭话,想想他的性子,怕是只有她受伤他才会咬饵。
姜宁立刻点头:“下次我会注意的,但身旁没人扶着,会摔很正常。”
“……”
姬恪看她一眼,没有接话,这时侍女也把药酒拿来了,他接过后也很熟练地替她上药,一点没有之前那副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纠结模样。
大概只要用姜宁做鱼饵,不论如何姬恪都会咬钩。
腿上的伤口虽然破皮了,但因为有襦裙挡着,便没有进草石这类的异物,清理起来就比较简单。
他先是用软布蘸着药酒把伤口上的血擦掉,这感觉确实有些疼,姜宁只是动了动腿,姬恪却顿了一下,以为自己戳进她伤口了,立刻开口问她。
“疼么?”
“有一点,但还好。”姜宁很开心,甚至还忍不住晃了下秋千。
“别乱动。”
姬恪这才抬手按上她的小腿,若是她忍不住抖,自己真的会戳进她伤口,到时候更疼。
他的手指修长,握住姜宁小腿后方时只感觉陷进了一小片软云中,因他按得有些用力,些微细腻的白从他指缝间露出,莫名让他有些涩意。
姬恪拉回自己的注意力,更加专心地替她清理伤口,但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不那么疼,他开口和她聊天。
“为何自己在这里荡秋千。”
以前不在意,但他现在倒是觉得一个人荡秋千也很危险。
“我吗?”姜宁坐在秋千上微微晃悠,但被他握住的腿倒没怎么动,她看看天色,心情很好。
“自然是守株待兔啊。”
“……”
不必细想都知道她话外之意,这话题就算是聊死了,但姜宁还能让气氛更凝固。
“大人,你这几日想不想我……”
姬恪手一顿,姜宁能感觉到他按在自己小腿上的力度加大了,她话锋一转,接着开口。
“想不想我做的菜?”
“……伶牙俐齿。”姬恪想了一会儿才说出这个词来回她,但这词并不合适,而且是个褒义词。
伤口清理干净了,他拿过纱布替她包扎。
姬恪这才骤然想起真的只过了几日,但他却总觉得过了好久,久到他都要完全沉下去了。
“大人,前几日有两个好心人租了我一个大酒楼,那个酒楼布局我很喜欢,不过还要再装修一久,装好之后就可以挂牌开张了。”
姬恪缠着纱布,每缠一段都要试试松紧,注意力大多都在这伤口上,一时间回话就没细加思考。
“喜欢便好。”
姜宁微微挑眉,他说的不是恭喜也不是问这酒楼的事,说的竟然是喜欢便好,这更加印证了她心中的某个猜想。
难道他是早就想让自己出宫,所以准备了这个酒楼吗?
姜宁低头仔细打量姬恪。
他半跪在前,神色认真,垂下的眼睫让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看清那颗唇珠……其实她想采撷那颗唇珠想好久了。
额前碎发落到他眼睫上,随着他眨眼的频率微微跃动,看起来有些痒,但他很能忍,一点都不在意。
可是姜宁在意,她伸手帮他拂开碎发,姬恪也恰好系好了纱布。
一阵秋风吹来,带着一丝半暖不暖的温度扬起了两人的长发。
姜宁的手没有推开,反而还向下抚摸他的侧脸,她和姬恪对视后眼弯了起来。
“我不在宫里,但你可以来宫外找我。”
她屈指扣了扣姬恪的心房处,意有所指:“只要打开宫门就可以,一点也不难的。”
“而且那栋酒楼后院有房间,你完全可以住那里,不会没有地方睡。”
姬恪喜欢看书,那是他以前唯一能够清静的地方。
他看的书杂,偶然间翻到过有关精怪的故事,不论男女,似乎只要妖精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引诱到他们,那些话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甚至有些可笑,但被引诱的人总是心甘情愿地点头。
他在今日之前都不理解,但此时此刻,他明白了。
重要的不是话语中的内容,而是说话的那个人。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姜宁:???
她立刻开口补了一句:“为什么?邀请你来我家玩都不行吗?我没有其他意思,不要误会!”
但姬恪早已经走出拱门,不见踪影,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她这句话。
姜宁想多贴贴姬恪,再假意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他来玩,然后拿下他,但不对劲的话和动作结合起来太过于暧昧,以至于在姬恪心中短暂地和引诱二字有了联系。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说的话,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但也不至于跑这么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