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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知道太子党派、姬恪以及魏王是三方平衡,魏王更是诚帝留在京畿制衡姬恪的一枚棋子,现在这枚棋子被姬恪移出局了,余下是什么情况自不必多说。
    “是何理由被驱出京畿的?”
    “这种事我们如何知道?能移走魏王,想必是被抓住了什么不能扭转的把柄。”
    有人也加进了讨论,坐在此处的都是小官,魏王出宫的理由是秘密,他们并不知情。
    此时底下的小官猜测纷纷,老臣都在饮茶绕话圈,郑丞相时不时看郑皇后一眼,可她却像是没察觉到一般,只顾着和太子说话。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他和郑皇后的联系便断了,偶有几封送回家里的家书也只是在祝她母亲身体康健,这大概是要彻底和他断了消息。
    听闻郑皇后前不久常常去找姬恪,说不定已经入了他的党派。
    送进宫的女儿不再听话,自然也不想做他郑家的倚仗,他心中有些低落,却也止不住自己的忧虑。
    想必姬恪要开始清理魏王党派的人了。
    ……
    “今日是庆典,太子应该开心一些,不是垂头丧气。”
    郑皇后此时一扫平日里颓丧的作风,坐得端庄,妆容大气,俨然就是大家心中那个母仪天下的人。
    谁也不知道平常在后宫处理事物的她是个什么暴躁模样。
    小太子点点头,又看着远方抿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那弧度像极了姬恪。
    按理他应该一起去秋猎的,可他不敢骑马,只能说自己年岁尚小,不宜骑射。
    “刚才太子就应该应约而去的,铁甲军在旁,不会有人伤你,既然要做一国之君,就得有勇气向上突破。”
    郑皇后借着喝茶的遮掩说了这么一段话。
    茶水刚入口,那被秋风吹出的凉意刺激着舌头,带起一阵清苦味,没有半点回甘。
    “啧。”
    她不耐地皱起眉,随后意识到自己在的场合,便把茶水放了回去,再抬眼时又是那个端庄的郑皇后。
    “兰草,让人去烧些小火炉来,这茶都凉了怎么喝?”她扫了案牍一眼:“姜宁不是来了吗?她做糕点没有?”
    兰草也小声回答:“没来,听闻是病了……不过姬大人一直在照顾她。”
    兰草自己这话都说得有些犹豫,她根本想象不到姬恪亲手照顾人是什么样子。
    郑皇后忍不住歪嘴笑了一下,又立刻压了下去:“本宫早就知道他们二人关系不简单,猜对了。”
    姬恪人好,不苛责宫人,从来都只苛责自己,虽然有时有些严格,但从来都宽以待人……不过对人宽松和对人宠爱可是天差地别。
    姜宁若是想踩在他头上,怕是不必多说,他自己就会先蹲下来。
    她看人一向很准……只除了之前被她父亲蒙骗,信了姬恪是奸宦这个事。
    说到这里,她看了小太子一眼:“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你和你父皇相处时间不长,秉性却没差多少。”
    一样的爱拆人姻缘。
    小太子转头看向郑皇后:“母后也觉得孤做错了吗?姬恪与我相识将近十年,姜宁才入宫半年不到,姬恪同她的情谊难道比我深吗?”
    他始终不能理解,他和姜宁的确是朋友,可在他心中姬恪就像是他的家人,自然是要比姜宁这个新朋友重要得多。
    郑皇后不想对诚帝的事过多评价,但是对于他这个问题,郑皇后叹了口气。
    “爱情是所有感情中来得最迅速,也是最猛烈的,很难和其他感情做一个衡量。或许有些人不需要,但它显然能给予姬恪那些他一直在寻求的东西,对他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你长大就懂了。”
    小太子咬着下唇,攥紧袍子:“孤已经要十一岁了,不是小孩。”
    “是是是。”
    郑皇后敷衍地点点头,这话她从太子六岁时就听过了,那时他还躲在自己怀中嘤嘤哭呢。
    “你既然长大了,为何还要姬恪留在身边?”
    小太子不说话了。
    “你与姬恪的关系如今说僵不僵,说好却也没从前好,你把姜宁赶出宫了,他自然是气你的,但没有不管你就说明还是在乎你,难不成你也想留姬恪一辈子?”
    郑皇后扶扶头上的步摇,望着落叶纷纷的树林,心中甚是感慨。
    “他们家被你们家的人骗来骗去,如今没有心冷已是难得,还要要求他什么呢。”
    郑皇后是早就认识姬恪的,在他还在辅礼亭时就听说过他,那时她觉得他可怜,后来诚帝死后,她得了不少郑丞相传来的虚假消息,顿时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直到现在,心中的可怜可恨都没了,只觉得荒诞。
    她清楚地记得,诚帝走投无路向姬恪投出橄榄枝时,提出的交换条件除了帮他家平反冤案,还有就是送他出宫。
    可冤案平了之后,姬恪就再也没能出去,甚至还留到了现在。
    树林里响起鞭子催促马儿快跑的声音,惊起一群栖息的鸟儿,它们却自由地逃离了这危险。
    结局的形成并不只有一种因素,诚帝当初也是真心想让姬恪离开的,可他陷入了自己的执念,当初的承诺也都抛之脑后。
    当初的诚帝和陈宣妃又何尝不是困在樊笼中?
    郑皇后长叹一声:“人人想逃开囚笼,却人人都逃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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