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关系殿下大概都清楚,此次运送粮草的人就由殿下来选,奴才便不过多过问。”
小太子有些愣神地看着他:“全凭孤做选择?选到谁谁就去送?”
“是,殿下总要自己做决定的。”
姬恪的意思很明了了,这次送粮草并不算紧急,所以他不会插手这件事,他想要放权。
等到他能够自己处理政务,等到他有能力登基之后姬恪就会立刻离开。
“冠冕堂皇,你就是想走,我待你不好吗?我从没有怀疑过你,现在也没有限制姜宁进宫,为何你们都要离开我?”
“……殿下。”姬恪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若是可以,奴才六年前就离宫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说出自己不愿意待在皇宫的事实,大抵是和姜宁待久了,他说话也直白了些许。
说完这些,他行礼后就离开了。
小太子沉默许久,随后走出御书房:“去母后宫中。”
——我在三楼装了间茶室,不对外开放的,只给你一人,那里风景也好,坐一会儿都心旷神怡,坐着坐着就想你了,明日开业剪彩你一定要来!
看完了姜宁的信,姬恪弯唇笑了一会儿,随后将信纸展平小心放进盒子里,又把信纸间夹带的干花分到檀木盒中,满眼温柔。
他又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正是那些菩提根和红心菩提子,它们不再是之前那副待打磨的模样,此时已然有了点点亮色。
那菩提根很是坚硬,打磨成圆形时很废时间,不仅要上锉刀,就连那砺石都磨没了好几块才磨圆了三四颗,他原本是打算赶在开业前送她的,但现在看来还是来不及。
他继续动手做,务必要让每一颗珠子的大小都一样。
窗前的花影从慢慢移动,从左到右,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一阵微凉的风吹过,姬恪这才回过神,把这颗磨好的菩提根放回盒子里。
他看着院中那棵落了不少叶子的桂树,不由得弯起了唇,如果姜宁看到它的样子,大概会痛心地说它要秃了。
还有窗台这些花,他之前从书中学了制干花的法子,自此以后他都会在花落之前把它们制成干花,永久地留在盒子里。
“之前还没看到那一页,倒是白白让那么多花都枯掉。”
他伸出手摸摸那娇嫩的花瓣,面上是肉眼可见的惋惜。
“大人,该沐浴了。”
屋外有人提醒,姬恪应了一声后便去了浴房。
浴房里有熏香和浴池,一般都是有祭祀或是庆典时他才会来这里沐浴,但明日是姜宁的开业礼,他自然是要认真对待的。
衣袍一件件褪去,他把它们一一叠好后才走进浴池,在这氤氲的雾气中闭上了眼。
及腰的黑发在池中浮动,偶尔略过他的腰,偶尔贴过他的腹部,过了一段时间后便慢慢沉了下去,落到他的腿根处。
雾气将他唇色蒸得红润,在他眼睫上凝出水珠,睁眼时微微一颤落入池里。
浴池的水尤为清澈,池里的一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姬恪静静看着自己,视线在脚腕扫过,那里正有两道痕迹明显的疤痕,还有他的腿、他的腰腹、以及腿根处那显眼的刺青……
再次凝结出的水滴从眼睫上滑下,打出小圈涟漪,他有些失神。
这么多日的幸福就像幻觉,掩饰在这些美好之下的阴影,她一概不知,若是知道了,会如何呢?
可他确实不想让她知道、看到自己的这些不堪。
姬恪斜靠在池壁,头搭在手臂上,发丝笼住大半张脸,氤氲雾气间只能看到他略显失神的眼,黑而无光。
像一只振翅不能的蝴蝶,也像一只搁浅的人鱼,他沉在水中的黑发又缓慢漂浮起来,遮住不堪的一切。
“姜宁……”
他想她了,这份思念却没那么好说出口。
夜半时分,姬恪顶着半干的长发打开房门,在值守的小太监眼前再次走向姜宁的房间。
小太监微微叹气,习以为常地回房把他的灯灭了。
姬恪轻车熟路地推开房门,窗外挂着的灯笼依旧为这熟客点亮指路,他走到床前掀开被子睡了进去。
就像一个旅人终于回到自己的安心之所。
枕头旁整齐叠着一条淡色襦裙,这是上次秋猎时她换下的,浆洗过后一直没能还给她。
他抬手放到这襦裙上,窗外清辉映下,不小心照到了他光洁的手臂。
他转头看着这月色,他的神情和月光相比,不知谁更清冷一些,过了一会儿后他才起身将窗户关上。
被拒之门外的清辉只堪堪照过他松散的衣袍,照到肩头那一片白、显眼的锁骨、还有那半露出的长腿。
窗户关上,他再次躺进被子里,身上的每一处都要与这一方同她有关的小天地相接触。
“姜宁……”
作者有话要说:
姬恪没有那个,但欲望是有的,不过发泄的方式也只能靠贴贴(好惨(流口水
ps:今天晚了,对不起!
第95章 解惑
十月初恰巧是姜宁开业的良辰吉日。
她在这之前承办了不少婚宴,每每都靠婚宴给自己宣传,所以今日来参加开业礼的人前所未有的多。
踏仙楼和鹊桥仙只隔了一条街,鹊桥仙的掌柜路过时都惊了一下,心中只有满满的嫉妒,可他如今背后无人,商会的人也见风使舵去支持这位大有前途的姜老板,气得他半夜都睡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