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津当然听不懂她说的小狗是什么意思,但它知道姜宁这么笑不是好事。
津津飞得更高了些,习惯性地想要开口说一句渣渣,但它脑海中骤然想起了姬恪。
他上次这么摸着它的脑袋可不是真的和它开玩笑,它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叫姜宁渣渣了。
在宫里向来作威作福的鸟顿时有些悲伤。
虽然不能叫渣渣,但叨叨她没问题吧?
津津学声音很快,是少见的聪明的鸟,但它并不知道不能骂的人更不能打这个道理。
看着津津瞪着豆豆眼的模样,姜宁没忍住喷笑出声,摸摸它的“狗”头,完全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一人一鸟正“玩”得不亦乐乎,偶尔没忍住的笑声飘进议事厅里,姬恪便会立刻往外看去。
只见姜宁和津津对视着,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他也忍不住弯了唇角……
然后他就看到津津扑腾上去狠狠叨了姜宁的双丫髻,没敢叨到其他地方,嘎嘎叫了两声后往外飞了。
……
姬恪:啊,心绪突然有些复杂。
津津越过墙头时还回头看了姜宁一眼,虽然都是鸟的样子,但姜宁隐约看出了些得意。
那可恶的模样和它粉红可爱的外表完全不搭。
“气死我了!”
姜宁立刻理理头发起身往外追,跑到门口时还特意转过头,像是知道她回头一定能看到他一般,对他摆摆手,随后身影消失在门外。
姬恪立刻看看门外的守卫,可那人好像没理解他的意思,同他对视时有些害羞地作了个揖,就是没抬脚去追。
姬恪:……
他以为大部分宫人都是好好训练过的,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好在宫里人都知道她和自己的关系,不会乱来,只好事毕后再让人去找了。
姜宁带着满心的怒火跟在津津身后,它还欺负她没有翅膀,飞一下停一下,挑衅的意味已经跨越种族语言传到了姜宁这里。
一路上不少宫人都看见了她,宫里是不允许大跑大跳的,而且他们去的方向还有些不对劲,有人想开口叫住她,但被拦了下来。
现在谁也不敢擅自管姜宁的事。
皇宫并不算小,姜宁以往在这里接订单的时候跑过不少地方,但那都是宫里的繁盛之处,但显然还有许多她没去过的地方。
比如眼前这座萧索的行宫。
上面的牌匾早已破破烂烂,布满蛛网,依稀可见辅礼亭三个字。
这样的行宫在宫里倒显得格格不入,就算是冷宫也有人去打扫,这里竟然真的无人问津。
她的好奇心告诉她,这种地方肯定是什么禁宫之类的地方,绝对不能进去。
“快下来,放聪明点,下来我就把米花都给你。”
她看着立在宫墙上的津津,又是轻唤,又是用食物诱惑,可它不仅不动,甚至还翘翘屁股蹲坐了下去,像是把这里当家了。
姜宁看着那结了大层灰的锈门,假意转身。
“你不来我可走了,我真的走了。”
她假装走的时候还回头看看它,津津转头梳了梳自己的羽毛,又站起身往里飞了进去。
“哎,你是怎么在宫里活这么多集的?!”
姜宁犹豫了一下,想着背后靠山是姬恪,还是伸出一根手指推开了门。
极其沉重的吱呀声传来,门上灰尘抖落,梦里的景象展现眼前。
空旷、萧索、压抑。
这就是她第一眼看到的感受。
这座行宫不像别的地方有正殿、偏殿、小房,这里只有一座大房子,房内中通,一个隔间都没有。
房门前有一个小坑、一条早就干涸了的小河道以及一小座石桥。
此时津津正蹲在屋檐下,身上原本蓬松艳丽的羽毛都落了灰,看起来灰扑扑的,它颇为深沉地看着远方,随后——
“啾!”
姜宁:听不懂。
她不知道津津蹲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实在太简陋了,那大屋子的房顶也压得很低,看起来颇为压抑沉重。
“啾啾。”
津津又动了起来,它扑着翅膀飞到屋旁的走廊处坐着等她,像是在叫她过去。
姜宁不知道它的意思,但还是微微提起裙摆往前走去。
她在走石桥和走河道上犹豫了一下,随后直接踩到干涸的河道里,将里面零零散散的落叶踩得嘎吱响。
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乖乖走桥,还是走河道新奇一点。
她走在其中时,身旁的石桥恰到她腰部,她一转眼就看到桥侧刻有一幅巴掌大的画,画上是一个小孩在擦桥。
她凑近仔细看了一眼,只见画中那小孩擦的桥上也刻有一幅画,那幅画也是一个小孩在擦桥。
……
有点幽默啊,搁这套娃呢。
姜宁瞪大眼睛数了下,大概“套”了五个小孩擦桥,最后一幅大概是因为太小,实在刻不上去了才罢手。
她忍不住笑了几声,这才提着裙摆到了河道另一旁。
上岸后就离房门前那个小坑近了些,然而那个坑也另有亮点。
坑前随意躺了一块牌子,长木条做的,上面用墨写着几个大字——桂花之墓。
再往前走就是那间屋子了,屋边环绕的走廊旁布满杂草,姜宁顺手摘下一根狗尾巴草坐到走廊上,津津也蹲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