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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恪垂眸想了一下,其实若是粮食足够,要拿下这场战役并不需要太多时间,但也不可要太多,且不说会不会让人发现端倪,一下子变这么多东西,姜宁身体或许会受不住。
    姬恪自然不知道系统,但他知道姜宁不是姜诗雨,又以为姜宁懂什么他不了解的秘术。
    沉默一会儿,他还是问了出来:“变东西于你有害吗?”
    “无害无害。”姜宁摆摆手,但总觉得这么说好像有些不真实,后面还是加了一句:“……就是身体有点累。”
    姬恪沉吟一会儿:“不需太多,我会尽快结束这场战役。”
    他没有具体说要多少,只是掀开布匹和姜宁大致说了一下该放多少,也带她进地下室去说了一会儿,然后他走到门后背对着她。
    “放心,我不会看的,若是有什么难受的地方一定要叫我。”
    姜宁:“……放心。”
    其实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也没什么累的,只是拖材料有些费时间而已。
    姜宁在里面吭哧吭哧拖粮食,好不快乐,姬恪却在看着眼前的木门有些出神。
    他自小就喜欢泡在藏书阁中,类型不忌,看书的速度又快,是以看过不少讲述玄黄一类的书籍,他从前自然是不信的,只觉得写书的人颇有趣味,能想象出这么多奇异的东西。
    但现在他真的开始思考那些书的真实性了。
    姜宁刚才说的话做的事本该是骇人听闻的,但他却没有半点害怕,甚至还有些安心。
    他以前也猜过姜宁的身份,却未能猜到这一层,以至于过于幸福时总有一种不真实的幻梦之感。
    姜宁初入宫的那段时间,他便查了她不少,因为每个入宫的厨子都要经过这个审查程序。
    他大致看过一遍,姜宁这个人和姜诗雨除了外貌便毫无相像之处,但她又确实是姜诗雨,别人都说是她因为遭受重大变故才改了性子。
    但姬恪并不这么想,他太过敏锐,也太了解人心,他知道就算经历得再多,人的性格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大变,但除此之外他再找不到其他合理的理由。
    虽然疑惑,但姜宁并没有做什么坏事,每日想的也只不过是要如何赚钱开酒楼,既无害,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也只是最初这么想,后来他渐渐发现姜宁有太多不对劲,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帮她遮掩……然后他便觉得自己更不对劲。
    他并不是一个追根究底的人,这些事也被他抛之脑后,但随着自己的沉沦,他开始担心姜宁会不会“消失”然后变回姜诗雨。
    现在他放心了。
    姜宁大概很厉害,不会消失。
    他摩挲着手中的灯笼提手,那偶尔摇晃的灯火映照而上,却只照亮了他一半的面容。
    他越发觉得或许是上天不愿再看他沉沦于苦痛之中,这才让姜宁来垂怜他。
    她究竟是神仙、精怪、还是巫女于他而言并没有任何差别,她就是姜宁,是他这一生的救赎,是他的所爱。
    灯笼里的蜡烛短了一些,期间姜宁一直没有开口,若不是姬恪还能听到她走动的声音,他或许就要转过头去看了。
    “姜宁,累吗?”他率先开了口。
    “还好,差不多要弄完了。”姜宁的声音没有什么异样,还是以往那般清亮。
    过了一会儿,听到她靠近的脚步声,姬恪便立刻回身看她,确实没事,就是额角有些细汗。
    姜宁眼睛亮晶晶的,她指向身后:“你好厉害,我都觉得自己加很多粮食进去了,但现在一看居然和之前没什么差别。”
    稻谷和面粉不像普通的食物,若不是相差的数量极多,它们多了少了其实看不分明,更别提是这里加一点那里加一点,地下室里就更看不清了。
    姬恪也扬起一个淡淡的笑,他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汗,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粮仓后便拉了她坐到了角落的凳子上。
    “你都热出汗了。外面还在下雪,不能这样出去,歇一会儿。”
    姜宁:……
    果然是姬恪会有的反应。
    她坐好后姬恪便前去将周围的灯吹熄。
    粮仓里一般都不点火,只是他们来巡查时会亮一会儿灯。
    他提着灯笼,周围的烛火一盏一盏被他吹熄、收走,粮仓也慢慢暗了下来。
    姜宁抬眼看去时,只觉得这场景就像他一人提着灯笼在黑暗中独行,身影清瘦挺拔,显得尤为安静,周围即使再暗也没能吞灭他手中的火光。
    按说他这一生大概是不幸的,先是灭门,后被去了势,在宫中做奴隶受辱,再是母亲于眼前自缢而去,永困宫中,侍奉的却都是仇人之子。
    宫外还传着他是奸宦、恶人的流言,不少人说着要打倒他,明里暗里的也都是瞧不上,骂他是个玩弄权术、妄图继位的阉人。
    这一切没能改变他,姬恪依旧是姬恪,平反冤案后即便想要离开,他也依旧勤恳地辅佐诚帝改变时局。
    上一任皇帝疑心太重,亲小人、远贤臣,朝纲不稳,是姬恪帮着诚帝制衡,这才不至于动荡不安。
    而小太子年幼,尚不能统领局面,若是放任,天下必乱。也是他没日没夜处理政务,不顾名声,花了两三年时间剔除朝堂毒瘤、扶持能人、清朗科举,这才把朝政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他确实厌世,眼中永远平静得像一汪死水,却也是他独自一人将锁链缚于身上,拉起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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