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了这么多日,雍朝士兵气焰高涨,立志要打得对面“人仰马翻”,士气前所未有的足。
好些原本对姬恪有意见的人此时也不再有龃龉,都说他料事如神,带病打仗又实属不易,给他送了不少草药。
没过几天,他们就收到了对面使者送来的谈判书。
姬恪连看都没看便把信放到一旁,吩咐人把这使臣软禁起来,然后提起笔写道——
和谈乃大事,还望宽恕几日,待我等商议处结果再做处理,至于使臣大人,无须忧心,我们自会好吃好喝招待他。
“你这么写对面会气死吧?”姜宁看着这几句话深思出声。
“气便气了。”姬恪看她一眼:“好好坐着练字。”
信上短短几句话,却处处透着我很弱小、我要休战的意思,还在最后茶了一把,引起大家对使臣处境的猜想。
派使臣来和谈自然是不够的,姬恪要的是调虎离山。
无论是以救使臣为借口出兵还是嫉妒他能吃饱穿暖,总之大部队立刻就要来了。
“过两日可能会打起来,你到时不要乱跑。”
姜宁坐在桌边,一笔一划地写着,头上下点了两下:“我知道了。”
姬恪唇角一弯,只觉得她那模样太过好玩,忍不住别过头笑了起来。
不出所料,没到两日对方就带着士兵到城门下叫嚣着让他们放了使臣,这只是不大不小的支队,没到姬恪要的人数,但他还是让许小将军带人行动了。
姬恪一站到城门上,底下的北部军就笑了起来。
“你就是姬恪?怎么这么瘦弱,看起来病殃殃的?”
“他说不定接不了我一拳。”
……
姬恪充耳不闻,他掩唇咳嗽两声,随后让人吊了些香软胖乎的馒头下去,转头对身旁的小兵说了几句话。
那小兵点点头,朗声道:“我们确实还需要商议一番,还请诸位给点时间,现在使臣在吃午饭,大家也不要催他,先吃一些垫垫肚子吧。”
这句话看似简单却又不简单,城门下军队有了骚动,嗡嗡的低语声听起来有些嘈杂。
议论声过后,那小兵又说了起来:“大家不要客气,就当是新年礼了,为表我们的诚意,我们让人送去,还请不要动怒。”
城门开了一些,里面涌出几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小兵,像是为了应和这新年的氛围而穿。
他们抬着馒头慢慢走向河边,那些人不明白此举背后的用意,看着他们过来,抬起手中剑,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可他们真的只是把馒头抬到这里。
北部军不知道,他们此时的一举一动都落到了背后的将军眼中。
“怎么这么没骨气?别人送吃的他就要?”
虽然隔得远,但他们还是能一眼看出那就是馒头。
送馒头的事没多久就传遍了军营,又是一小番躁动,不少人都想看看情况,便散开了些找位置往对面看去。
再说这玉城门下的军队,他们自然不可能收这馒头,只骑着马走来走去看着姬恪。
没过一会儿,那个说是在吃午饭的使臣被押上了城墙。
他上来时嘴里还吃着馒头,但见到城门下的人后又立刻吐了出去。
“这是他逼我吃的!”
原本大家还半信半疑,但经过使臣这一嗓子后,就像是坐实他偷吃的事实一般,底下已经有人骂了出来。
姬恪身边的士兵又开口:“听使臣说雍朝的馒头是小麦做的,比北部的精细,我们也没吃过北部馒头,不过大家可以试试。”
这是最简单的激将法,若是这使臣平日里是个善人这法子还不好用,可他被关了几日就骂了几日,显然不是个善茬,极有可能说这话。
一而再再而三的都是侮辱,这次来的士兵本就不是想求和的,他们索性跃过了玉城的封线,到了城门下方。
“坏了!带人去拦着他们,万不可中计!”北部军的将领赶紧开口,随后自己翻身上马:“就怕他们这时候发难,我带人拦着拖一拖,你们留些人守营房。”
今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前线,只觉得像看戏一般有趣,随时等着有人来回报故事里的反转,巡防便弱了不少。
大队人马快要赶到河边时,粮仓处升起了浓烟。
北部军大呼不好,赶回去救火,一边怕粮草烧完,一边怕姬恪趁虚而入,用手忙脚乱来形容都差点意思,顾头不顾腚才最生动。
出乎意料的,粮草被烧后姬恪并没有立刻进攻,但北部军将领更加生气了。
大雪已至,再好的驯马师也不能让马快速翻过这样的雪山,等到粮食到了,他们可能就饿死了。
粮草被烧的第二天,他们就写了议和书,也不管这事自家的王如何看了,总不能这么多人活生生饿死。
在议和的书信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他们的心更凉了。
姬恪就像是蛰伏在一旁耐心等待猎物自己咽气的野兽,绝不会多花一丝力气,也不会让他们多损失一个人。
在没有粮草的第五日,军中已经发生了数起因为抢粮而打架的事故。
也是在这天,姬恪带着军队大破城门,在城中竖起了雍朝的旗子。
杀人不见血。
姬恪这么多日以来没有损失一个将士,他们却已经身心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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