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什么咱们?”陆临羡怒吼,一脚踹上倒了的桌腿,气急败坏,“今日是怎么回事?! ”
“这......”刑尺顿了顿,脸色也有些沉,“那疯婆娘直冲着二少来,下手诡谲狠辣,分明是杀手路子,
咱们给陆云川摆这场席,竟险些叫旁人做了一把黄雀。”
“黄雀?”
陆临羡怒而反问,脸色难看得很,“这哪里是黄雀,分明是直晃晃地让人家给算计了!这席可不是摆 给陆云川的,那是摆给我的!”
“那......”刑尺犹豫道,“不如就让刑部去查,也好查出到底是谁想害您。”
“查什么? ”陆临羡脸色像是浸了墨一样黑,无声骂了句这蠢货,“今日我等布局目的是什么?那药 又是谁下的?查来查去,查到咱们头上来?”
刑尺一哽。
鸿门宴是他们设的,药也是他们下的,虽说是打算让陆云川死在个女人身上,可谁料想女人是有 了,结果追着陆临羡杀呢?
陆临羡自小娇生惯养,也不是个吃亏的性子,可今日这亏却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他是怕陆云川的,纨绔公子们平日无事,便喜欢听些闲事,有关于陆云川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说,他 知道的比他哥和爹还多,他急着杀了陆云川,就是因为惧怕。
陆临羡胸无大志,不像爹爹和兄长那般高瞻远瞩,他极其贪恋眼下的富贵快活,自然怕这个远道而 来的悍将扰乱他锦衣玉食翻手云雨的生活。
他必须死。
陆临羡恶狠狠地想,他爹才是这邑京的天,他想要人三更死,休想活命到五更! 而另一头,面对满狱衣衫不整哭唧唧的男女,沈尚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在青楼遇刺,还命巡查的御林军将整个青楼搬到了刑部来,好个陆云川,可把他能耐的不行了。
刑部衙门点灯熬夜地审案,陆云川倒是借药性舒坦沉眠。
次日一早,陆云川头疼欲裂,早早内阁便派人来叫,他收拾妥帖过去一瞧,内阁三位重臣皆在,沈 霖也顶着青黑眼圈在这儿候着,然而陆云川甫一进门,入目的是极其清艳的月白色。
明挽昭也在其中,坐姿很是乖巧,见他来了便弯起眉眼笑了笑。
见陆云川瞧着皇帝,苏晋淮解释道:“方才齐总督送陛下过来,陛下听听也无妨,昨夜刑部一夜未 眠,将犯人逐一审了一遍,此案同陆阁老与陆指挥使皆有干系,肃川啊,你来说说。”
沈霖满面的倦色,只觉着鼻尖还是那混杂的脂粉香味儿,他强打起精神,说道:“花名锦簇的刺客姑 娘,一年前进金燕楼,金燕楼上下皆知,她是被父亲卖身进来的,卖身契上写着阿锦之名。”
“这姑娘能歌善舞又生得漂亮,从入楼至今本本分分,连接客也不曾闹过,妗如说她极其省心,谁料 想昨日陡然发难,无人知情。”
“而陆指挥使被下.药一事......”沈霖摇了摇头,想打个哈欠,又忍住了,于是眼眶微红,说道:“尚无
进展,皆说不知。”
陆云川头疼,也有些打蔫,指腹轻揉着额角,缓缓道:“这女人想必是盯了许久,今日见我遭人算计 才贸然出手,至于药是哪个下的......”他微妙地停顿片刻,轻轻说:“若是此刻,她既能给我下.药,又为
何不干脆给全桌都下了药,无人拦她耽搁时间,昨日陆二少可就悬了。”
沈霖颔首,“正是如此,不说下.药令你们难以还手,她若是下毒岂非来的更方便。”
“除非一一”陆云川一顿,余光瞥向陆佐贤。
沈霖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啊。”陆云川冷冷道,“昨夜有两拨人,给我下.药的,与想杀陆临羡的,并非是一个人,甚至 更不是同伴。”
“也有此可能。”沈霖沉呤片刻,又道:“金燕楼的人都没问出什么,连带着送来的其他人也是,还 有__今日早上,朝中已有几位大人来寻下官要儿子了。”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逛花楼总归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结果在闹得满城皆知,朝廷官员吃花酒让人捉进了狱中,还 将整个金燕楼都给搬刑部内了,于是闻言之人不由感慨,陆云川果真是个煞星。
君不见,逛窑子都能逛死人。
今晨早朝时,沈霖就遇见无数与此事无关的同僚戏谑,都说他刑部大狱跟开了个青楼似的,还笑言 现下进刑部来不来得及。
唯有陆云川这个逛花楼的神色自然且坦然。
“什么......”小皇帝忽然怯生生地幵口问,“是花楼?”
陆云川:“......”
这个问题就......
对着小皇帝那单纯无辜的小模样,陆云川说不出口了。
沈霖神色自然,权当没听见,自顾自地接着说:“若仅是这一个刺客便罢,下官只怕没了这个又来哪 个。锦簇在金燕楼一年,凭她的身手何以做个舞姬?”
“她忍了这一年,只为今日刺杀一次陆家二少,这其中定有蹊跷,更甚者,此女身后或有旁人指 使。”
“沈尚书言之有理。”陆佐贤说,眼神却瞄向了陆云川,“此女拳脚功夫厉害,昨日若陆指挥使不曾 遭人算计,或可将其生擒,倒是巧了。”
陆云川心说,这可不是巧,您儿子自作自受,石头砸脚上也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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