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当年齐成济刚与陆子鸢定了亲,便被战死在古塔戈壁,赤奴部分明就是冲着老侯爷与齐家老二 去的,北疆也不愿陵西昱北亲上加亲。
当今圣上刚除掉权臣坐稳龙椅,齐朝策不得不谨慎。
“听闻陵西也有战事。”齐朝策略带歉意道,“实不该此时唤你来帮忙。”
“来都来了。”陆子鸢脸色冷了些,眉眼间那点英气混着霜雪般的沉郁,似是想到了什么,那点冷意 又散了,带着几分笑道:“老爹没那么弱,何况我听说陆沉松那小子回来了,也不知邑京养他这一年多, 还拿不拿得起刀。”
齐朝策失笑,“沉松不是耽于享乐之人。”
陆子鸢挑眉笑了笑,颇有些骄傲之色,毕竟是一脉相连的弟弟,她自然晓得陆云川的脾性。
邑京天阴,天子近来难以安寝,便是睡着了也频频多梦,没到天明便起身,瞧那悬在廊下鸟笼中的 两只圆滚滚珍珠鸟玩闹。
从前他便是如此,这是日久天长留下的心病。
明挽昭过得如履薄冰,世家是悬在他颈上的一把刀,若是他稍有差池,那把刀便会轰然落下,又怎 能安眠?
直至麒华殿多了个陆云川,夜里因旧梦惊醒时,总会有人将他揽在怀中,半梦半醒地柔声安抚,掌 心也温暖,在他后脊与颈来回地抚,如此便能驱散不安。
陆云川是能让明挽昭安然酣睡的药。
如今他的药没了,夜里惊醒也只能见一盏昏暗灯火,满殿死寂,于是便再没了睡意。
明挽昭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他都不敢信,自己竟会如此依赖那个人。
从前他能忍受漫漫长夜的死寂,而今却只觉着烦躁,满心空落,即使攥着那一截袖袍,也难填满。 “陛下。”白檀在他身后轻声,“苏府今早递了消息来,说是苏大人病体已愈,可复职入朝。”
“嗯。”明挽昭应了声,转身回殿内,吩咐道:“更衣吧,该上朝了。”
苏晋淮久病,明挽昭早朝一瞧,他气色也没好到哪去,但比上回苏府探病时,精神好了不少。
念他年迈病弱,明挽昭赐了座,允他坐着与朝臣议事,这已是极大的恩宠,也是明挽昭给朝臣们的
警醒。
苏晋淮仍得重用。
刑部仍在追查褚如妗的案子,叶澹然也已停职在府,由皇帝亲自审过,群臣自然也无异议,早朝议 的便只剩边陲战事。
沙戈部与赤奴部同时出兵,昱北靖安侯又重伤在府,难以出战,求援陵西后由陆子鸢率北府军打了 胜仗的消息传入京,若是旁人必应嘉赏,可偏偏陆子鸢是个女子,明挽昭不过提了句封赏,朝中群臣便 吵得你来我往。
“女子带兵,不成体统! ”吏部侍郎赵奕痛心疾首,“陛下,此女不但是北疆女所生,又是女儿身, 军府中尽是男子,这......这有违礼数!若是久留军中,必是要出乱子的!”
“赵大人!”
齐雁行出列道,“赵大人慎言,荣肃公府夫人有陛下赐的诰命,荣肃公之女刚封了郡主。大人口口声 声礼数不合,那敢问,昱北之战,大人可能领兵取胜?”
“......这!”赵奕瞪了瞪眼,白胡子抖几抖,气势弱了些:“可......”
“行了。”
天子面露不虞,“陆郡主有功,便是不赏也绝无降罪之理,况且陆郡主在西府军中多年,也不见有什 么乱子。”
见天子似有怒意,满朝文武当即鸦雀无声。
明挽昭面无表情地想,他下回该堵着耳朵,待他们吵完了,轻描淡写一句下朝。 实在吵得人心烦。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要出差学习去,可能会断更,没断就是万幸,断了应该会在三号以后恢复。
第九十一章 归故土
“废物!”
巴努一脚踢翻了小几,手中马鞭狠狠甩在了桑吉身上,斥道:“全军覆没?!都死光了你怎么回来 了?!废物!”
桑吉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他能逃回来也是九死一生。但他知道,这次去攻商平,带了整整一半的 兵马,谁想到商平城下苦战了一天一夜,不仅连人家城墙都没上去,反倒被里应外合杀了个措手不及。
那个姓陆的女人更是厉害得离谱,若非他趁乱逃跑,只怕脖子都要被那双弯刀给削掉。
巴努见他不语,又狠狠抽了几鞭子下去,犹不解气。
没能杀了齐朝策便罢,打了这么多天,连人家城门都没摸着!
桑吉忍着疼,磕了个头,嘶哑道:“长垣城中的那个女人很可怕,我们的计划早已被她识破,长垣城 下那一战,她就已趁乱带人跟在我军后面了,商平之战刚一打,她便带着大军堵了我们的后路,这次失 败,是我们轻视了她。”
“桑吉,我不想听你的借口。”巴努森然道,“当年你被边巴那个莽夫压得出不了头,是我给了你机 会,可你现在都做了什么?你败给了一个女人!你让赤奴部勇士的名声被侮辱!”
桑吉咬了晈牙,他想反驳,巴努坐在主帐,根本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可怕!
但他最终没敢说出来。
巴努并不认为陆子鸢有什么厉害,再厉害也只是个女人而已,商平取胜靠的不还是北府军?
“趁着齐朝策还动不了。”巴努冷声说,“攻下长垣!”
桑吉张了张嘴,犹豫着没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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