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晋淮从未提起。
他尽心尽力地在御史府给苏晋淮做心腹,可沈霖却能凭借他老师的名头,一路青云直上,做到了六 部尚书内阁重臣的位置!
戚令雲敛眸瞧着几乎要被抓皱的圣旨,眼神愈发地冷。
既然要到刑部去,那便会一会沈霖,好瞧瞧苏晋淮这个宝贝学生,到底是比他强在了哪!
陆云川刚到陵西,便送了哲布一份大礼,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长垣城。齐朝策足足养了大半个月,背 后的痂脱了不少,能生龙活虎地舞枪,陆子鸢才辞行。
她在昱北看似是溜着巴努玩,但也费了心,临走时却不肯收齐朝策所赠粮草。
“送到这儿就行了。”陆子鸢坐在马背上,她带着来时的西府军,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拿,“我也算半 个齐家人,来帮忙玩几天罢了,不收你东西。”
齐朝策眉心微蹙,“你带的人太少,过西北粮道回原鹿去,必会引得赤奴与沙戈注意,不安全,带上 北府军送你一程吧。”
“不必。”
陆子鸢摆了摆手,“老爹派了人来接应,再说,他们要真敢动手,落荒而逃的也必定是那群北疆蛮 子,走了 一_”
“哎!,’
齐朝策话没说完,陆子鸢已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西府军紧随其后。
这般动静自然惊动了赤奴军,这将近一个月,不但长垣城没打下来,还被陆子鸢日日溜着玩,巴努 早已憋了满肚子的气,眼下听人来报,陆子鸢率西府军撤离长垣,那肯放过,当即率军便直冲西北粮道 截杀了过去。
但他绕的远,偏要在长垣与原鹿中间那段最佳地段伏击。
陆子鸢早猜到这一路不会风平浪静,在赤奴军从西北粮道两侧冲出来时,西府军也已做好迎战准 备,狭路相逢,顷刻间便已有血色飞溅。
这边刚打上,身着黑甲的西府军便从西北粮道快马赶来。陆子鸢推拒了昱北的护送,但她也并非全 无准备,陵西兵马早已守在她最易受伏击之处,等着猎物进瓮呢!
于是局势瞬间逆转。
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赤奴军成了瓮中之鳖,陆云川骑着千里雪,手中乌尺寒每一次挥下,都能听见 人骨碎裂声。
巴努见势不好,自然不敢再战,当即向下令撤退。
打了还不到一炷香,赤奴军便干脆利落地跑了。
陆子鸢将两把弯刀擦净,这才抬头瞧着陆云川说,“怎么是你来?原鹿那边老爹看着?”
“怕哲布来添乱。”陆云川也将乌尺寒还入鞘中,眉眼带了点笑意,“再说,老爹现在看了我就想拿 刀,出府来避避。”
陆子鸢早已习惯这父子俩,只要同时在府中,必然是鸡飞狗跳。她与陆云川并排骑着马在前,问道:“刚回来就惹着老爹了?
“......也没有。”陆云川委婉道,“爹可能对我的婚事有点意见。
“婚事?”陆子鸢来了点兴趣。
陆云川炫耀般与她说:“陛下给我下了聘,爹不大高兴。” 陆子鸢:“……”
片刻,陆子鸢情真意切道:“他没打断你的腿,都是你跑得快。 陆云川好似心有余悸般点点头,附和道:“得亏跑得快。” 陆子鸢:“……”
老爹能把他养这么大,脾气委实挺好的。
第九十六章 盼早归
陵西战事严峻,哲布不再是当年逃窜入大漠的年轻领主,他带着兵马对原鹿城虎视眈眈。即使没能 如他所想那般迅速夺下原鹿,但沙戈部既已出兵,便再没撤退。
自陆云川回原鹿后,与沙戈部大大小小交过数次的手,他座下多是当年哈弋所留北疆诸将,领兵经 验丰富,这场仗越打,陆云川便越是谨慎。
陆云川站在城楼上,眺望着川流不息的流鄂河,残阳映在水,红的刺目。他连续打了几场仗,下巴 下长出了青色的胡茬,但眼神仍然深远且清明。
原鹿不比长垣,长垣与商平不过一夜的路程,但原鹿与定舆之间怎么也要走上一日还要多两个时 辰,陵西草地多,原鹿城外都是平坦的草原,如今战事这样紧张,万一有所疏漏,其后果不堪设想。
“郡主今日已启程赶往定舆城了。”卫一粟从他身后走上前,瞧了眼不修边幅的陆云川,说:“你也 多歇歇,除了迎战就是练兵,铁打的也受不住。”
陆云川回头对他说,“行,让暗哨夜里警醒点。”
从城楼下来时,夕阳也将沉入夜中,陆云川没回荣肃公府,而是在城楼下的帐子里暂歇,他甲胄没 卸,靠在榻上眯了会。
“世子。”游谨在帐外说,“有邑京的信。”
陆云川猛地睁眼,“拿来。”
游谨进帐,将那封信奉上后又转身出去。
陆云川拿着信一瞧,忽然乐了。
那信封上规规矩矩地写着“陆卿亲启”四个字,可私信之上,这陆卿二字怎么瞧都有一股子欲盖拟彰 的味道。
将信取出一瞧,干干净净的一张纸上,仅有一句话。
“早归。”陆云川喃喃轻声,“甚念你。”
早归,甚念你。
这小家伙,千里迢迢送了五个字来。
陆云川倒在榻上,阖眸将这封信放在了心口的位置,仿佛透过字迹瞧见那人坐在案前,千思百虑之下,只写了这么五个字。
坦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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