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说过,若是您今后嫁人,定是要择一户品行极好,待娘娘极好,不因任何原因纳妾的人家。”花色低声说着。
钱母体弱,生下双子时伤了身子,被断言再也无法生育,可温赴后院至今只有她一人,若是于寻常官员赴宴,也从不去秦楼楚馆,滴酒不沾,洁身自好,是长安城大小娘子都要倾羡的郎君。
温月明扬眉:“爹还跟你说这些,他怎么从不和我说这些。”
花色抿唇:“您见了相爷说不到两句就要吵起来,相爷也是脾气大的,这可怎么说。”
“是他先骂我的。”温月明抱怨着。
花色欲言又止,最后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来。
“娘娘,汤泉已经备好了。”门口传来翠堇的声音。
花色取来大氅为她披上:“披上吧。”
“你去帮我找一份大魏使团的名单。”入水后,温月明吩咐道。
三日后,德妃重掌宫务后难得大方,给每位妃子都送了礼物,各有各的好,可偏偏到了广寒宫就是送来一尊羊脂玉雕的送子观音。
月贵妃倒是大气,直接请了进去,但随后便闭宫谢客。
朝野上下到处都是议论德妃德不配位,有失体统,御史台按惯例又开始上折子,温阁老因为老妻病了,挂职休了三日,这一动静把这几日沉迷双修的陆途也醒过神来,呵斥了容云。
月贵妃就在当日下午,送回半边凤印,对外宣称要调理身子。
陆途赶去广寒宫安慰,结果吃了一个闭门羹,回去令章喜亲自送回凤印,这回直接禁足刚回宫的德妃。
“陛下竟然真的同意娘娘回家住几日。”翠堇激动说道,“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和娘好好说说话了。”
天色刚近正午,一辆青布马车自南门安上门悄悄驶出皇宫,差点和一辆马车碰上,幸好驾车的侍卫机警,连忙避开。
“怎么了?”花色掀帘问道。
“薄家的马车,大概是谈和的事情,车内坐得是薄斐。”行风低声说道。
温月明穿着简单的粉色衣裙,绾了双髻,并没有佩戴发簪,靠在隐囊上翻看着手中的名册。
“开始谈和了吗?”温月明顺势问道。
“前日便开始了,薄家和相爷亲自出面谈的。”
温月明合上册子,眉心紧皱:“大魏提出什么要求。”
花色摇头。
“奴婢听说为了震慑大魏三皇子橖扶,太子和霍光明齐齐压阵。”翠堇好奇说着。
“听说那个三皇子是先一步来长安的,来的第一件时间就是去把花柳巷都逛了一遍,还说长安女人不过如此,听说第二天就摆了个擂台,说要挑战长安城的勇士。”
“好猖狂的人。”花色皱眉。
“可到我们的人到现在一个也没赢。”翠堇恨铁不成钢地说着。
温月明眉心不动,淡淡说道:“一个疯子罢了,这次谈和的主理人是谁。”
“说是大魏的一个将军,叫什么宫寂。”
温月明手指微动:“是他。”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车夫警惕的声音:“你是谁?”
“来见一个故人。”
一个带着古怪官腔说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三分笑意,斯斯文文,彬彬有礼。
原本懒洋洋的温月明瞬间坐直身子。
“你做……”
温月明瞬间抬手,立刻把掀开帘子看热闹的翠堇一把压下,与此同时,一根短刀擦着她的脸颊凌厉而过,几根发丝幽幽飘落在面前。
花色脸色大变。
外面传来百姓惊慌的尖叫声。
“来人,拿下!”车夫大喝一声,原本散落在人群中的侍卫立刻围了上来。
“别冲动啊,我只是来送糖葫芦的。”那人举着手中的糖葫芦,无辜说道。
“胡言乱语,给我拿下。”车夫抽出车辕上的长刀,厉声说道。
“行风。”温月明的声音在车帘内响起。
穿着月白圆领袍的男子眼睛一亮。
车帘被人掀开,露出温月明冷淡的脸。
“大魏当真是输不起,自己求和谈判,结果来了也不肯低头,大周以礼待客,三皇子便是这样受礼的。”
她说话不卑不亢,语气冷淡矜持,漆黑的瞳仁看不出半分笑意。
橖扶微微一笑,打量着面前之人:“您便是传说中的月贵妃。”
他想上前,却被行风横剑拦下。
温月明反问:“三皇子怎么知道本宫出宫了。”
她今日出宫是陆途特许,并未惊动内务局任何人,知道的人并不多。
“大概是闻着味吧。” 橖扶无视近在眼前的刀尖,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芦,眸光紧紧盯着车内之人,就像淬了毒的匕首。
“长安的糖葫芦更好吃,娘娘要吃……”
一根长箭凌空而来,破风之声宛若鹤唳,瞬间打断他的话。
橖扶含笑的脸上微微敛下,刚一避开这支长箭,不曾想后面还有一只。
这次目标是,那串鲜红的糖葫芦。
那箭速度极快,橖扶避开了第一支,却不料第二箭并不给人喘气的机会。
糖葫芦在他手中碎成残渣,巨大的惯力,让他的虎口瞬间奔出血来。
与此同时,橖扶脸上传来一阵刺痛,一道血痕借着凌厉的风出现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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