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圣意。”
“对了,朕曾听说太子身边曾有一个蒙面女子,你可知那女子后来去哪了。”临出门前,陆途冷不丁问道。
“此事和霍光明没有关系。”温月明摸着早已冷下的茶盏,自信说道,“我是信她的。”
“是谁说的不重要,如今两则流言突然出现,并非好事。”温赴肃穆说道。
温月明手指敲着茶盏,半晌没说话:“爹既然说帮我抹平了西北的事情,那一定是都抹平了,我当年在西北覆面居多,见过我真实样貌的不多。”
“程求知是您徒弟,你觉得他会出卖我吗?”
温赴摇头:“心有远志,却非卑劣。”
“霍光明我是信她的,木景行虽不着调却也只轻重。”温月明一个个分析过去,“宋仞山当时假扮太子,只见过一面,怕是都还未看清我。”
“那太子呢?”温赴蓦地问道,“现在的太子你还了解吗?”
温月明怔了一下,抬眸去看温赴。
“不,不是他。”她好一会儿才说道,一口否定着,“陆停不是这样的人。”
“你可知陆停十岁前是过怎样的日子。”温赴见她如此,追问着。
温月明摇头,盯着温赴看:“爹知道?”
“六岁那边,有个太监欺负他欺负狠了,这是东宫抬出去的第一具尸体。”温赴看着她,轻声说道。
温月明瞬间沉默。
陆停杀过人,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便看了出来。
寻常十岁小孩看到满地尸体是慌张的,哪怕他再三克制,可那时的陆停却在少有人关注的角落里,低着头,慢条斯理的用衣服擦着手指的血。
没有杀过人的人是不会这么冷静的。
温月明第一次溅到血时,大病了一场,三个月内都不愿意拿刀。
程求知说,三岁没了母亲的幼子在后宫艰难生活,那他会什么都不足为奇。
她知道,却也假装不知道。
“连陆途都知道防范他,你怎么就被情字迷了眼。”温赴见她如此,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他回来做什么,你比我清楚,这样的人会是好相与的。”
温月明揉了揉脑袋,再□□驳着:“不是他,真的不是他,你便是觉得是橖扶那个疯子我都觉得有可能……”
“是因为他恢复记忆了,是不是。”
温月明脸色微变。
哪怕她隐得极快,可温赴何等的眼尖,这一炸炸出自己要的答案,心中长叹,手中的扳指敲在桌面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爹。”温月明抬眸看他,低低喊了一声。
温赴静静看着她:“若是他是在逼你呢。”
“他已经是一个男人了,不要小看一个男人的执念。”
执念?
温月明把这两个字放在嘴边滚了一圈。
“若是他想拿你当筏子呢。”温赴继续说道。
温月明手指微动,眉心紧皱。
有些人天生就知道怎么下刀子,朝着人最没有防备的地方捅过去。
可偏偏,又怨不得他。
“他是太子,便是陛下再是厌恶,有天命所归的民心,有赫赫军功的背书,还有霍光明西北军五十万的士兵的支持,谁也动弹不得,可你呢……”
温赴就像一个很有耐心的猎人,挖了一个坑,就等着张望的礼物主动跳进来。
温月明捏着手指,日光不知不觉罩在她脸上,雪白的面容被镀上一层光,就像一块软糯的糯米皮。
她不笑时,整个人便冷冷清清,就像一尊没情没欲的雕塑。
“可我是信他的。”
片刻之后,温月明眸光闪动,认真看向温赴,一字一字格外清晰地说着。
温赴放在案桌上的手指一动
“爹,您想说试探我什么?为何不直说。”温月明笑问道。
温赴缓缓闭上眼:“这两次府中一直有人闯入,却没有找到人。”
“是他吗?”
温月明笑着摇了摇头,点头承认着:“是他。”
“可我没和他做什么,他看着我入睡了,就回去了。”
温赴嘴角紧抿,双拳紧握,狠狠骂了一声:“混账东西。”
“爹,我与他的事情,您让我自己解决可不可以。”温月明走到他身边,柔声问道。
温赴强忍着怒气,不说话。
“我知道您在顾忌什么。”温月明伸手去揉他的肩膀,“强扭的瓜会断,棒打的鸳鸯迟早要游回来,我又不是小孩子。”
温赴满肚子的火都被她散个感觉,没好气地骂道:“哪里听来的胡话。”
“反正您就听我一次,保证不给您的宏图伟业拖后腿。”温月明撒娇地晃了晃他的脖子,“爹,爹,爹。”
温赴并不说话,看着温月明的神色,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只是越是如此,他心中越发凝重。
——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
——可这话,他说不出口。
“行了,下去吧。”温赴长叹一声,低声说道。
温月明哦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弹。
“还不走?”温赴不悦说道。
“您把我骗过来诈了我这么多事情,那现在换我问你一个问题。”
“霍光明是事,她自己会解决,你不用操心,你和太子的事情我也会找个事情带过去,你今后于殿下少见面为好。”温赴直截了当打断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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