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死了,德妃也死了,如今他们还不甘心,竟然比我重查应家案。”他就像一只困兽,在殿内来回踱步着,重重的脚步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章喜早已躲在阴影出装死,丫鬟黄门去了门外伺候,此刻殿内,只有陆途沉重的脚步声。
“逆子啊。”陆途停在原处,愤恨说道,“我便知道应家人与我八字相冲,天生不和。”
可如今要如何是好。
东宫六率不知不觉中早已是他的人,温赴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早就站在他边上,朝中半数大臣是蛰伏多年的传说中正统派的老顽固。
不知不觉,这个孽子已经在朝中拥有了势力,更别说还有一个霍光明在城外虎视眈眈地看着。
而他,这些年自诩高枕无忧,早已对朝政脱离了掌控,身边除了一个卫郦棠竟然再无一人可靠。
“他怎么就没死,怎么就不去死,果然骨子里流着阴魂不散应家人的血,西北这么危险,他竟然这么命大。”
陆途牙关紧咬,愤愤不平的说着,近乎自虐地捏着手指的骨节,面容在跳动的烛火中扭曲。
“陛,陛下。”就在此时,门口,一个小黄门的声音颤颤巍巍响起,“薄,薄阁老,求见。”
陆途倏地抬眸,露出一双猩红的眼,几欲噬人:“不见。”
小黄门并未离去,继续抖着嗓子说道:“阁老说,说,他有退敌之策。”
陆途脚步一顿,眯眼看着门上的倒影,嘴角冷冷勾起。
“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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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大周今年的冬日过了整个正月, 这才慢慢吞吞地入了春,只是这春入的并不顺利,连下了三日不歇的春雨。
腾云似涌烟, 密雨如散丝,温月明懒懒地靠在窗棂上,小猫团成一团睡在她腿边, 小尾巴缠缠绵绵地绕着她的胳膊。
花色撑着竹伞快步而来,浅绿色的裙摆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凌乱地翻飞着。
“花色姐姐来了啊。”守门的小丫鬟笑说替人打起了帘子, 小声说道,“娘娘抓住了那只小馋猫, 正在屋内抱着玩呢。”
花色蹙眉,嗯了一声:“可有淋雨?”
小丫鬟苦着脸, 小声说道:“花色姐姐不在,翠堇姐姐刚去备膳了,奴婢们,拦不住啊。”
花色无奈叹气,随后说道:“衣服这么可换了, 这些日子可不能着凉了。”
“换了,娘娘还泡了个热水澡, 正在内殿散头发呢。”
花色沉默地听着,顺手把手中湿漉漉的竹伞被收了起来, 放在廊下,理了理鬓发和衣领, 这才踏入屋内。
屋内暖炉并没有被撤走,春寒料峭, 这天气阴晴不定, 乍暖还寒, 殿内只撤了正中的那只巨大的金蟾吞云的金樽兽炉,角落里的仙鹤长颈暖炉吐出暖气,混着淡淡的香雾。
温月明正无聊地拨棱着小猫耳朵,乌黑秀发披散在肩背上,带着还未完全干燥的潮气,脸颊上带着被热气哄得粉嫩的红意。
小猫的耳朵不耐烦地在指尖抖动着,但也并未甩脸走人,只是尾巴不高兴地来回扫着,当真算得上是难得。
“回来了?”温月明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问道,“太医院那边可有情况。”
花色在暖炉上烘了烘手,这才上前,脸色严肃低声说道:“那日是陈院正亲自去了,脉案被毁了,但奴婢查了他们那日开过解毒的绿豆,白茅根,甘草还有甘蔗水等物,这是用来解毒的。”
温月明抬眸。
德妃对外是上吊自尽的。
“说是中毒死后被人悬挂上去的,人已经抓到了。”花色声音逐渐压低,却又能让娘娘清晰听见,“碧烟。”
“是她。”温月明一惊,“她不是德妃心腹吗?”
花色点头:“碧烟被抓后就立刻自尽,现在德妃身边所有宫娥黄门都被控制了。”
温月明扬眉:“那安王那边如何处置,之前德妃一直拖着不肯下葬,现在只怕安王府更是混乱。”
“陛下直接让薄阁老去处置了。”花色忧心说道,“这月守值的不是大郎吗,怎么不经过凤台,让薄阁老去了。”
凤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六位阁老各领一部,每月轮值,当月值班的阁老负责统领各部事宜,安王虽是皇子,但也算兵部的人,如今却直接陛下钦点薄斐去,完完全全跳过凤台,不算一个好兆头。
温月明嗯了一声,安抚道:“都是没事会惹一身骚的事情,不去就不去,陛下历来权术平衡,算不上大事。”
“之后呢?可又查出什么?”她继续问着。
花色摇头:“千牛卫把折腰殿控制地格外严格,不准外出,但奴婢让几个小黄门去试探了口风,听说从碧烟屋内搜出一个旧物。”
温月明捏着猫耳朵一侧呆毛的手一顿,下意识抬眸去看她。
“先皇后旧物。”
殿外的细雨汇聚到屋檐下,淅淅沥沥地滴落在青石板上,好似炸开了一朵朵细小的花。
温月明垂眸看着小猫不耐烦地用爪子把她的手拨开,随后半个脑袋埋进软毯里,只露出半截圆滚滚的屁.股,失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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