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站在院子里,低头看着方才赵意欢受伤时的地方,半响后,伸出手来慢慢捂在自己的心口处,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
“主公。”
阳春和白雪从不知道哪个犄角疙瘩里落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跪在了萧煜跟前。
此刻雪已经再度下了起来,萧煜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他身上只穿着单衣,在雪花纷飞下,竟然不觉得寒冷,半响后,他那捂在心口的手才伸了出来,接住了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
“主公......”
白雪忍不住开口:“我们何不,离了这赵国皇宫,然后回梁国,到时便可......”迎娶七公主。
“我回梁国,要当梁国的皇,用得到底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手段。”
萧煜淡淡的开了口,又在心里想,这样的他,是断断配不上赵意欢的。
“主公!”
白雪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萧煜已经抬手示意她莫要多说了。
“赵锐被流放了,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吧。”
“是,主公。”
阳春拉住了想要继续开口的白雪,恭敬应了下来。
萧煜没有再度理会他们,而是转身进了屋子,但门还为关上的时候,声音却又传了出来:“郁凡上回放在这里的金疮药,白雪,给七公主送去。”
话音一路,门便被阖上了。
郁凡,可是活神仙,一手医术出神入化,那配出来的金疮药自然也是一金难求,主公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叫自己送给七公主了,那心思不是昭然若揭的吗?
怎的就是要压抑在心里呢?
阳春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主公和七公主身份上的差别太大了,白雪,你日后,还是莫要妄想了。”
白雪撇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脸不忿的去给赵意欢送药了。
懿真皇后把赵意欢送回宫里后,倒是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说了也没用,所以......直接把乖女儿给禁足了。
“从现在开始,你便安心在未央宫内养伤,等到母后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懿真皇后笑得一脸温和,赵意欢却觉得大难临头。
从小到大,母后就没有打过她,每次要动手收拾她,都是用些不大不小的手段,却又能让她服服帖帖的。
她也知道自己这次委实是冲动了,让自己受伤,那母后必定会生气。
所以只能点头:“儿臣知道了。”
懿真皇后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也只能在心里叹气,但是面上却坚决不会退让。
回到未央宫后,阿若沉默着帮赵意欢准备沐浴的水,又拿了干净的衣服,等把赵意欢扶着坐在浴桶里头,又小心翼翼的扶着那只受伤的胳膊,用毛巾细细擦去上面的血迹。
阿若眼眶很红,但却憋着没有流泪,眼神很是倔强。
这不对劲,要是换了以往,阿若一定是一边责怪她一边给她清理的,但是现在......
“阿若,你在生气。”
赵意欢轻声开口,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阿若把毛巾放在盆里,然后把赵意欢的手架在一侧的架子上,以免沾到水,然后才开口:“奴婢怎么敢生公主的气?公主的事情奴婢向来都是管不了的。”
赵意欢定定的看着阿若,声音再度放轻了一些:“阿若,你不要生气了。”
阿若比她年长了五岁,从赵意欢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时,便已经跟着奶娘一起照顾她了。
在赵意欢看来,她便是自己的姐姐,两个人一起长大,早就不是那种普通的主子和奴婢的关系了。
而阿若在她跟前也向来是有话直说的, 赵意欢性子比较直爽,小时候经常做错事,也一直是阿若在小心翼翼的提点和警醒她。
这还是第一次,阿若对她耍脾气,跟她说这么重的话,所以赵意欢忍不住便担忧和难过。
阿若看到赵意欢微红的眼眶,忍不住便泄气了,她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郑重其事的开口:“公主,算是阿若求您了,您便不要再管那萧皇子的事情了,可好?”
阿若纯粹是为了赵意欢好,她从来不会干涉赵意欢喜欢和谁做朋友,想要和谁做朋友,但是此时此刻,她却忍不住要告诉赵意欢,萧煜那个人,只会给她家公主带来伤害。
“公主,自从你认识了萧皇子,不是被三公主找麻烦,便是被不知名的人伤害到,您看看您现在手臂上的伤口?您觉得不痛,可是奴婢痛。”
“奴婢也不是说萧皇子不好,萧皇子是个品性端正性子也好的人,但是......你们终究身份不和,公主,阿若求您了,日后还是莫要再去找萧皇子了,只怕引火烧身啊。”
话音一落,阿若便重重的把头磕在了地上。
她替赵意欢做了那般多的事情,每次去给萧煜送东西,几乎都是她亲自去的,见久了便知道,萧煜性子是不错的,但不错又如何,一个梁国质子,公主不该和他扯上关系。
“阿若,我说了我这么做自有我这么做的道理。”
赵意欢在萧煜这件事上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她低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的无奈之色,重生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告诉阿若,但是此番也得找个借口叫阿若不要胡思乱想。
“我上回不是同你说,我有了个心上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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