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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载坐在徐令姜院中,喝到第三盏茶时,便听到身后传来凌乱匆促的脚步声。
    他回头,便身穿豆蔻紫花草纹褙子的徐令姜,匆匆从左梢间出来,清丽的脸上未施粉黛,鬓边还微微带着潮意,可见是刚起来。
    李慕载站起来。
    徐令姜走近,神色赧然:“真是对不住,我起晚了。”
    李慕载道:“无妨,是我来早了。”
    兰姨从屋里出来,瞧见院中相对而立,宛若一对璧人的两个人,声音顿时有了笑意:“这瞧着日头眼看着就要烈了,姑娘请李公子去屋内坐吧,我去拿果子来。”
    徐令姜将李慕载请进屋内落座。
    待兰姨上了果子,出去之后,李慕载才道:“我已同我娘说了,她很是欣喜,正在为我们筹备婚事。”
    徐令姜原本端起茶盏,正要吃茶,听到这话,还微顿了下,轻声问:“可我毕竟是二嫁,蕙姨她可介意?”
    “她只盼着我成家立业,并不在乎这些。”说完之后,李慕载似是怕这话不能令徐令姜信服,便又道,“我们两家比邻而居后,她得你多番照顾,听说我要娶你为妻,很是欣喜。”
    徐令姜听到李慕载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但旋即眉宇间,又闪过一丝愁色。
    李慕载家中人口简单,可她还有个等着卖女求荣的爹,以及一个想磋磨她的方氏,他们那一关并不好过。
    “我今日来,便是想打听贵府中的情况。”
    其实李慕载完全可以去找徐令昭打听,但徐令昭一向与徐令姜不对盘,他不信徐令昭所说的,便只能来问徐令姜。
    如今他们既已决定谈婚论嫁,徐令姜便也顾不得家丑不可外扬了,将府中的关系,大致同李慕载说了。
    说完之后,徐令姜想了想,又道:“算了,到时候还是我同你一起去吧。”
    徐弘礼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徐令姜怕李慕载独自前去会受他奚落,她若同去总能帮衬一二。
    却不想,李慕载拒绝了:“不必,我自去拜访徐大人便是。”
    “可我爹爹那人……那人……”子不言父之过,徐令姜说不下去了。
    但李慕载却是知道徐弘礼的。
    徐弘礼的人生,可以说是高开低走。徐弘礼的父亲乃是进士出身,任资政殿学士,曾为端贤太子讲过经,但后来,徐父却突然暴毙而亡。之后不久,端贤太子谋反失败被诛,连带着当年同端贤太子有过接触的人,也一并遭了殃,被抄家罢官流放的人不胜枚举。
    而徐家因徐父在端贤太子谋逆之前就已暴毙,才侥幸得以保全下来。后来徐弘礼为父守孝三年,再复用时,只得了个工部员外郎的职位。这些年,眼看着同僚个个高升,徐弘礼一直眼红不已,是以升迁一事便成了徐弘礼的执念。
    所以他才会明知叶家是个烂泥潭,也要将徐令姜推进去,只为叶筠能在仕途上帮他一把。
    李慕载眼底滑过一抹冷色,但眼脸再掀开时,却又恢复如常,他道:“不必担心,再不济,还有徐令昭。”
    徐令姜听到李慕载提起徐令昭,先是顿了一下,表情旋即有些一言难尽。
    她本想说,徐令昭素来恨她,若知道李慕载是去提亲的,只怕绝对会想着搅黄婚事的。
    但转念一想,无论婚事成与不成,有徐令昭在,总归李慕载不会在徐弘礼那里受气,便点了点头。
    李慕载又问:“关于婚事,你可有什么希冀或者忌讳?”
    李慕载这还没见过她爹爹,他就问起婚事来了,他就这么笃定,他们这门亲事能成么?
    徐令姜好奇看过去,便见李慕载坐姿端正,单手搭在膝盖上,眉眼冷然,但身上却透着一股沉稳冷静。
    这一瞬间,徐令姜便知道了,但凡李慕载想做的,没有他做不成功的。
    徐令姜认真想了想,道:“若是可以的话,我希望婚事办的低调些。”
    李慕载看向徐令姜。
    他瞬间便知道,徐令姜在想什么,反正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们便会和离,这次便不宜办的高调。
    李慕载放在膝头的手微微收紧。
    可不过须臾间,他便又松开,轻声道:“好。”
    关于成亲的种种,他们两人达成了一致。
    这其中,最难过的一关,莫过于徐弘礼了。但李慕载不让她插手,徐令姜只得安静等消息。
    可徐令姜却不知道,此时叶知秋也知道了此事。
    自谷雨那日,徐令姜当街下了他的面子时,叶知秋便对徐令姜生了怨憎,如今听说她正在同李慕载议亲时,更是恨的牙痒痒。
    “难怪她死活不肯原谅我,合着是早就琵琶别抱了!”叶知秋气的一刀劈开了房中的案几,面容狰狞嘶吼道,“她既已同他人有了首尾,早早同我说清楚便是!何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假清高的模样!将我耍的团团转!”
    说着,叶知秋抽出刀,又泄愤似的将屋内其他摆设,一并劈碎。
    不过片刻,屋内便已是一片狼藉。
    叶知秋的小厮,瞧见这一幕,吓的两股战战,勉强扶着门框,才没瘫坐下去,只哆嗦劝道:“大大大大公子,既既既然如此,那那那那您要不就算了?”
    “算了?!”叶知秋猛地抬头,他一下子冲过来,一把掐住那小厮脖子,单手将他举起来,猩红的眼里皆是癫狂恨意,“徐令姜害得我失了圣心,又将我的脸面自尊,在众人面前踩了个稀碎,现在她转身另攀高枝了,你竟然让我算了?!这事能算吗?!能、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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