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选婢女都是有要求的!就你这样的,除了扒猪草,干农活之外,你还会干什么?!别做那白日梦了!赶紧跟我们回去才是正经事!”
说着,夫妻俩一同使劲儿,硬生生便要将那姑娘拖走。
那姑娘见父母油盐不进,可又不甘就这么回去嫁给一个傻子,便陡然发狠朝她娘手上咬了一口。她娘吃痛刚松了几分力道,那姑娘便用尽浑身力气,挣脱他们的禁锢,冲过来跪在徐令姜的马车前,央求道:“贵人,我不想嫁给那个傻子,求您把我买下来吧,以后我当牛做马报答您。”
说着,就砰砰磕起头来。
她爹娘登时吓了个半死,忙上来一左一右扯住她,连连赔罪着,便要将她扯走。
徐令姜看过去,便望见了一双绝望至极的眼睛,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所以徐令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开了口:“等等。”
那一家三口,听到马车里的人突然开口了,顿时吓了一跳,以为徐令姜是嫌他们挡路要问罪了,惶恐的几乎都要跪下时,就听马车里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她是你们的女儿?”
“啊,是是是。”
“你们要带她回去嫁人?”
“是是是,都怪这死丫头不懂事冲撞了夫人,她……”
那父亲的话说到一半,便被徐令姜截去了:“对方给了你们多少聘礼,我多出一倍,将她给我如何?”
那对夫妻俩立刻顿住了。
那姑娘顿时喜出望外,挣脱她父母,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便答了:“他们答应给我们家一头小牛崽,再额外给二两银子做聘礼。”
说完之后,那姑娘似乎生怕徐令姜反悔似的,又忙道:“贵人,二两银子是贵了些,但是您放心,我吃的少干的多,一个人可以当三个人使,买了我,您绝对不会吃亏的。”
说到最后,话里已带了央求之意。
“是吗?”徐令姜没露面,带话里已带了笑意,她又问了一遍,“我按照对方聘礼折合的银两,再多出一倍,你们可愿将她给我?”
那对夫妇俩这才回过神来。
他们没想到,眼前连面都没露的贵人,竟然真要买他们的女儿?而且给的银两,还多出了一倍,再加上见那车夫穿的齐整,夫妇俩便知这定然是富贵人家,当即便应了。
徐令姜便让他们跟着马车回了府里,又叫管家同他们签身契。
待徐令姜回房换过衣裳,再出来时,管家已将事情办妥了,兰姨带着那姑娘来见徐令姜了。
那姑娘一进来,便结实冲徐令姜磕了个头:“银花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徐令姜捧着茶盏,一面让兰姨搀她起来,一面笑道:“银花这个名字倒让我想到了金银花,而金银花又名忍冬,不如你叫忍冬如何?”
“忍冬多谢夫人赐名。”
徐令姜见她衣裳上还有脏污,又问了几句话之后,让兰姨先带她下去安置了。
秋荻立在旁边,询问道:“她来历不明,夫人当真要将她留在身边?”
虽然秋荻一直只把徐令姜当暂时的主子,但她如今既在徐令姜身边了,便会护徐令姜周全,她有义务也有责任提醒徐令姜。
若是从前,徐令姜定然会说秋荻多虑了。
但现在,她却是很认同秋荻的话:“嗯,你说的有理,回头让人去查查她的底细,若没问题,便留在府里当差。若有问题的话,便寻个由头,撵出去吧。”
秋荻指着自己:“我去查?!”
徐令姜:“你若想去便你去,你若不想去,让旁人去也可以。”
“我去我去,”秋荻说完,直接就朝门口蹿去,但走到一半,又猛地回头,“你今天还出门吗?!”
她的任务是贴身保护徐令姜的,除了府里之外,基本是徐令姜去哪儿,她也得跟着去哪儿的。
徐令姜知道,秋荻在府里待不住,也不喜欢参加花宴酒席,便笑道:“不出去,你去吧。”
秋荻得了这话,顿时像脱缰的野马一般蹿了出去。
徐令姜摇头笑笑,可笑过之后,神色又变得落寞起来了,只觉一阵疲倦感袭来,索性便歪在窗边的榻上,仰头看着窗外的天色出神。
可看着看着,却慢慢睡过去了。
李慕载今日刚过酉时便回来了,他一踏进院中,便觉四处静悄悄的,掀开竹帘,便见睡在榻上的徐令姜。
有侍女见李慕载回来,欲要过来奉茶,被李慕载挥手示意退下了。
李慕载放下帘子,走到榻边。
徐令姜仰面而卧,清丽的脸上染上了绯色,鼻尖上也沁着汗珠,一头乌发在枕边散开,愈发衬的面容白皙娇嫩。
似是因天热的缘故,徐令姜睡的很不安稳,眉心微蹙着。
李慕载静默站了片刻,坐在旁侧的小杌子上,拾起掉在地上的团扇,一面为徐令姜打扇,一面拿起一卷书。
徐令姜这一觉,睡得很久。
她再睁开眼时,天边已泛起了暮色,她刚有动静,就听到身后传来李慕载的声音:“醒了?”
徐令姜吓了一跳,扭头就见李慕载坐在她身后。
徐令姜忙从榻上起来,不自在理了理衣裳,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日不忙么?”
李慕载嗯了声,说了声,“我去沐浴”,便放下团扇,朝净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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