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立刻笑开,颊边梨涡深深:“能救活一些人也是好的呀,而且我是女孩子,我以后要是会医术了,荷香姐姐她不舒服了,我就能帮她看了。”
霍箐问:“荷香姐姐?”
春芽点点头:“荷香姐姐和我住在一个屋子里,她平常对我可照顾啦。可是,每个月总有几天她会生病,我说要请你给她看,她却说她的病男大夫看不了,只有女大夫才能看,可是城中的医馆里,没有女大夫呀!所以我想着,以后我要是学医了,我就可以帮她看了呀!”
听完春芽这一番话,霍箐顿时觉得羞愧不已。
她作为女子,自幼学医时被迫女扮男装,在学医小有所成后,只目光狭隘的看见,女医者无法存活,却没看见那些因觉得,那些因难以启齿饱受女病折磨的女子。
“怎么了?”春芽见她们都不说话了,神色瞬间变得不安起来,怯怯问:“夫人,霍箐哥哥,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徐令姜没说话。
而霍箐一扫先前的敷衍,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没有,春芽说的很对。”
徐令姜一听这话,便知霍箐是应了,也算松了一口气。
之后,霍箐又细细问了春芽如今识字的情况,听到她千字文已识了大半,便赞许点点头。春芽立刻顺杆子往上爬:“那霍箐哥哥愿不愿意当我师傅?!”
“既然想让我当你师傅,怎么还叫哥哥?”
春芽睁大眼睛,似是高兴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徐令姜在旁提醒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叫师傅呀!”
“师傅!”春芽这才反应过来,叫师傅的同时,又跪下来给霍箐磕了个头。
霍箐忙将春芽拉起来,又同她说了几句话,便让春芽出去玩儿了,复又转头冲徐令姜道:“这丫头我收了,但是我近几日有些事要处理,待我处理好了,我再来接她,你先帮我再照顾她几天。”
徐令姜点头应了。
此事敲定之后,霍箐便也没再过多停留,直接便告辞走了。
霍箐一走,徐令姜闲下来,想到叶家的事,眉宇间闪过一丝愁色,叶家无论犯什么事,徐令姜都不在乎,她只希望此事不会牵扯到叶逢春。
兰姨出去打听了一圈,却是无功而返。
她道:“大理寺和殿前司的人动作太快了,没有人知道,叶家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被抓的。”
那看来是官家直接下旨了。
徐令姜心里的不安更盛了,可如今这种时候,她再急也没用,只得等李慕载回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到掌灯时分,李慕载才回来。
徐令姜听到外面的声音,当即三步并作两步,从屋内出来。
李慕载一进院子,就见徐令姜满面急色从屋内出来,正要步履匆匆下台阶时,李慕载立刻喊了声:“令姜,站在那里别动!”
徐令姜脚下一顿,抬眸看向李慕载。
暗色里,一身玄青色衣袍的李慕载,快步过来。
李慕载知徐令姜想问什么,一走近,他便道:“赵暝被害一事,跟叶家有关。”
“赵暝不是死在前朝余孽手上的么?怎么又同叶家……”电光石火间,徐令姜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她脱口而出,“是芸娘?!”
昨日芸娘去了鲁王府。
今日,叶家便与赵暝被害一事扯上了关系!是芸娘做的!
李慕载颔首:“今日宫门刚开,赵旸便带着芸娘入宫,说是叶筠父子与前朝余孽勾结,在太子册封大典当日安排人杀了赵暝,求官家为他做主。”
徐令姜当即便问:“官家信了?!”
问完之后,徐令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句没用的话。若官家不信,今日叶家阖府又怎会被大理寺和殿前司的人带走。
“也不算全信。”
徐令姜看向李慕载。
李慕载掀起竹帘,带着徐令姜往屋里走:“官家听闻此事,怒不可遏,当即将叶筠父子下狱不假,可也下旨让三司去调查此事了。”
说到这里,李慕载顿了顿,又道:“若我猜的不错,此案最后,怕是官家会亲鞠。”
徐令姜认同李慕载的猜测。
赵暝因太子之位而死,官家势必得给鲁王府一个交代,可查来查去,除了前朝余孽四个字,什么都没查到,官家的怒气正无处撒呢!如今芸娘将既疑凶送到官家面前,官家焉有不查的道理。
“只是——”
徐令姜刚起了个话头,又不说了。
李慕载看了徐令姜一眼,他知道徐令姜在想什么——无非是怕芸娘因爱生恨,故意污蔑叶家罢了。
李慕载倒了盅温水,递给徐令姜,淡淡道:“此事未必是空穴来风。”
徐令姜猛地抬眸。
李慕载道:“芸娘指证叶家,只有她偷听到的对话,其实连证据都算不上。可今日在官家面前,芸娘直接起誓,说她若有半句假话,就让她和她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儿,死后永坠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从昨天芸娘那模样来看,那个孩子没了,几乎是带走了她半条命,如今她既肯用那孩子起誓,只怕叶筠父子当真与赵暝的死有关了。
而赵暝的死,一直是个无头案,如今芸娘既撕开了一条缝隙,又有赵旸在,官家自然会查。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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