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杀赵暝的是叶知秋,安排人杀赵暝的也是叶知秋,那杀赵暝的人,不是你的人?”
赵昱闻言,歪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是我的人没错,可他们现在已经死了,谁能证明,他们是我的人呢?”
康王愣住了,似乎是他这个表情取悦到赵昱了,赵昱将身子坐直了几分,一脸兴奋说出始末:“是叶知秋跟我说,若是赵暝当上太子,必然会重用李慕载的,那么他的仇这辈子就报不了了!他让我帮他一把,这样赵暝死了,我说不定就能当上太子啦!什么太子不太子的,我都无所谓了,只要我那几日闲的发慌,索性就陪他玩儿了。我告诉他,我在宫里安插有眼线,只是我的眼线到不了赵暝跟前,叶知秋就自告奋勇,说他姑姑如今虽然没有以前受宠了,但这点小事还是能办到的,后面的事,父王您都知道了。”
说完之后,赵昱又撑着下巴看着康王,像个等待父亲夸奖的孩子。
听完赵昱说的之后,康王心里其实是十分欣慰的。
虽然赵昱的性格上有很多缺憾,但赵昱很聪明,且天生就是个不吃亏的性子。叶知秋想利用赵昱之手,除掉赵暝的同时,又想用此事,死死跟赵昱绑在一起,却不想,赵昱轻而易举便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若不是时机不对,康王确实想跟赵昱抚掌称赞,但——
“不对!叶知秋人年轻脑子没长全,可能看不出其中端倪来,叶筠却是个老狐狸,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康王怕叶筠留有后手。
却不想,赵昱嘿嘿一笑:“对上叶筠那个老狐狸,我自然是没有胜算的,可关键是,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瞒着您跟叶筠那个老狐狸做的!估计叶筠现在都还以为,那个女人是受人指使冤枉他们的呢!”
听到这儿,康王看向赵昱的眼神终于变了。
他以为,赵昱这次又像之前一样,脾气上来了,便不管不顾的去做了,却不想,这次他竟然将一切都算计好了。
尽管如此,康王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叶知秋一向都听叶筠的话,这种大事,他怎么可能会不告诉叶筠?”
“父王,这您就不懂了吧!叶知秋确实一贯是对叶筠惟命是从,可也正因为如此,叶筠时常骂叶知秋蠢,骂的多了,叶知秋自然想要做一件大事在叶筠面前扬眉吐气呀!”
还有什么大事,能比既报了自己的仇,又让自己全身而退,还能与王府死死捆绑在一起,这种一箭三雕的事更大了。
康王听完所有之后,顿时喜上眉梢,毫不吝啬夸奖道:“我儿做的真好!叶家那小子胆敢算计你,就该让他付出代价!”
赵昱听到康王的夸奖,神色顿时变得满足起来,不过他又道:“但是父王,叶知秋之前来找我杀赵暝时,曾有意试探过我,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
赵昱话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脆响。
康王常年盘弄的核桃顿时碎了,康王眼底滑过一抹杀气,面上却依旧是笑盈盈道:“此事你不必担心,交给父王便是,先下去歇息吧。”
“谢父王。”
赵昱应过之后,抓起葡萄,一步三晃走了。
待赵昱走远之后,康王的眼神顿时变得阴鸷起来,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叶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既然如此,那我便留你不得了!”
***
从威风凛凛的吏部尚书,到阶下囚,叶筠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坐在发霉的草垛子上之后,叶筠心里的怒气仍不能平息。
叶筠现在深刻觉得,妻贤夫祸少这句话十分有理,若非自己娶了叶母这样一个既蠢又毒的女人,叶家何以沦落到这种地步!
“出去我便休了那毒妇!”
叶筠一拳重重捶在床板上,震起一层灰,呛的叶筠直咳嗽,咳嗽过后,叶筠才开始整理思绪。
今日这事,简直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刚才在官家面前,他一口咬定芸娘是因爱生恨诬陷他们的,可如今到了天牢之后,叶筠才咂摸出不对劲儿来。
赵暝死之前,芸娘便已被接进府中了。
外面的事,芸娘应当是不知道的,她怎么可能会用这件事来污蔑他们?还有叶知秋,这件事被爆出来时,叶知秋的表情明显带着惊惶,那便说明,这件事叶知秋是真的参与其中了。
“蠢货!没脑子的蠢货!!!”
叶筠满脸愤恨咒骂了好几句,这下也开始慌了。
叶筠像只没头苍蝇,在牢房中来回走动着。
若叶知秋当真参与其中了,他得知道,叶知秋参与到了何种程度,才能知道该怎么自救!可偏生从宫中出来之后,他和叶知秋便被分别带走了,他现在连叶知秋在哪儿都不知道,更别说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叶筠现在急的都恨不得哐哐撞大墙了。
他实在没办法了,便叫来狱卒,想向狱卒打听一二。
狱卒道:“小叶大人也在我们这里关着呢!只是他在另外一个牢房里,叶大人您请稍安勿躁!”
叶筠有心想让他帮忙传个消息,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狱卒则连连摆手道:“叶大人,您就别为难小的了,您若想见小叶大人也不急于这一时,待三堂会审时,自然就见到了嘛。”
说完,也不等叶筠再说话,便径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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