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逢春!”
一直没说话的李慕载,出声打断叶逢春的话:“你为了不让令姜受牵连,非得这般诛她的心吗?”
李慕载声音冷硬尖锐,像一把匕首,一下子划破叶逢春的那些强撑。
叶逢春顿时脸色发白,她想狡辩几句,可看着徐令姜了然的眼神,和脸上的泪痕时,叶逢春才发现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她只得垂下头,任由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
徐令姜想上前去安慰她,却被李慕载一把攥住胳膊,李慕载面无表情看着叶逢春:“令姜与我既决定要救你,自然是能护得住你的。你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扭捏的事情上,倒不如想想怎么报仇。”
“报仇?!我想过的,可我在康王府时,都杀不了赵昱,如今如何能……”
李慕载打断叶逢春的话:“你杀不了,那就让别人替你杀!这么简单的道理,叶筠没教过你吗?!”
叶逢春怔住了。
她呆呆看向李慕载。
李慕载最讨厌女子哭哭啼啼了,若不是看在徐令姜的面子上,他早就把叶逢春扔出去了,如今看见叶逢春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也没了耐心,直接道:“要么你乖乖跟我们回府,要么我让人把你绑回去,你自己选一个。”
说完,便径自握住徐令姜的胳膊,想带她朝外走。
徐令姜脚步微顿。
李慕载察觉到了,偏头看了徐令姜一眼,便松开她的胳膊,自己率先朝外去了。
李慕载上了马车没一会儿,徐令姜带着叶逢春也过来了。
叶逢春虽然脸上还有泪痕,但到底没再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了,李慕载懒得搭理她,径自坐在马车一隅闭目养神。
一路上,无人说话。
马车一路疾行回了李家,管家和兰姨等人都在府门口候着,一看到李慕载回来,管家便迎上前来,道:“公子,有公事。”
李慕载轻轻颔首,跟着管家去了。
徐令姜让兰姨带人,将他们旁侧的院子收拾好,安顿叶逢春住。
待一切收拾妥当时,叶逢春拉住徐令姜的袖子,沙哑道:“令姜姐姐,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难做,我,对不起。”
说实话,徐令姜心里也是有气的。
她气都到这个时候了,叶逢春竟然还想强撑着,她想狠狠骂叶逢春几句,可在看见她脖颈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时,徐令姜已涌至嘴边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徐令姜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疲惫:“逢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所以以后别再用那些蹩脚的借口来戳我的心了。”
“令姜姐姐,我……”
“你先听我说完!在叶家出事之后,我便打算救你出来的,这件事,我同慕载也说过,慕载还曾主动说过要帮忙的,所以你不必觉得,因为你,我们夫妻之间会有什么不愉快。你先安心住下,至于其他的事,有我和慕载在,不必你操心,知道么?”
叶逢春抬眸看着徐令姜。
徐令姜眼神温柔坚定,带着能为她抵抗一切风雨的意味。叶逢春知道,徐令姜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的,徐令姜也是真的心疼她的遭遇,可她先前还那么戳她的心。
叶逢春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徐令姜的腰,哭的不能自已:“姐姐,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外院书房里却是一片沉寂。
李慕载坐在案几后,听着下属来禀:“公子,康王那边的人,已经开始调查您的事了,只怕您的身份,过不了多久,就要瞒不住了。”
这是李慕载意料之中的事。
自他之前在朝中冒尖之后,便有不少人私下已在打听他了。
李慕载淡淡道:“我知道了,按照原计划行事。”
下属称是,顿了顿,又问:“那十三年前,徐家走水一事……”
“此事你不必再查了。”
李慕载曾用此事旁敲侧击问过徐弘礼,徐弘礼并不知道,徐老太爷是死于他杀一事,其余的事,徐弘礼也是一问三不知。
下属听李慕载这么说,便没再多事了,见李慕载没有吩咐之后,便行过礼退下了。
李慕载在书房里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往内院去。
他回院子时,徐令姜也刚回来,原本徐令姜说要留在那里陪叶逢春,叶逢春再三保证,说她不会再做傻事了,并自请让兰姨留下陪她之后,徐令姜这才回来。
徐令姜看见李慕载,径自朝他走过去,解释:“我……”
刚起了个话头,手腕便被李慕载攥住了,紧接着,李慕载轻轻用力,徐令姜便跌进了他的怀中。
徐令姜愣了愣,顿时说不出话了。
有侍女本来要过来伺候的,瞧见这一幕,立刻识趣悄无声息退下了。
夜风寂寂,吹的廊下灯笼打着飘儿。
李慕载拥着徐令姜,站在院中,他的声音从徐令姜头顶落下来:“我不愿投靠康王,与他撕破脸,是迟早的事。”
李慕载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可徐令姜知道,他说这些话,其实是为了让她不必因帮叶逢春而忧心。
徐令姜心头滑过一抹暖流。
虽然李慕载话不多,可成亲之后,他却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尽丈夫的责任,可她呢?她好像一点妻子的义务都没能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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