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旁人遇上像徐令姜这般‘识大体’的夫人,旁人或许会欣喜若狂,可李慕载却知道,徐令姜识大体的背后,不过是把他当丈夫而已。
徐令姜关心他是真的。
在他入狱时,极力奔走营救他也是真的。可这些,都只是出于妻子对丈夫的营救,而并非出于爱意。
时至今日,纵然李慕载再不想承认,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徐令姜只是把他当丈夫而已,她并不爱他。
不知是因为喝药的缘故,还是因为体弱的缘故,徐令姜这一夜睡的格外的沉,待她再睁眼时,屋内又是一片亮堂,外面传来响亮的鸟鸣声,还夹杂着压低的说话声。
隐约听着,像是赵三娘和忍冬的声音。
徐令姜趿拉着鞋出去,刺眼的阳光晃的她眼睛一眯,她抬手刚将阳光挡住,三道欣喜的声音响起。
“姐姐,你醒了呀!”
叶逢春立刻过来扶着徐令姜,徐令姜冲她笑了笑,扭头就见赵三娘和忍冬也来了,便笑问道:“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赵三娘替忍冬答了:“这丫头听说你病了,都来好几回了,但一直没见到你。这不,今儿恰好她过来找我报账,我就带着她来了。”
忍冬屈膝向徐令姜行礼:“见过夫人,夫人如今可大好了?怎么瞧着瘦了这么多?!”
“如今已无大碍了,外面日头大了,快进屋坐吧。”
一行人便跟着徐令姜进了屋内,待徐令姜去换衣裳的期间,赵三娘问起了忍冬小摊的经营情况,忍冬一一说了。
叶逢春听的一愣一愣的,不禁讷讷问:“女子可以抛头露面做生意吗?!”
“自然是可以的呀。”
赵三娘知道叶逢春的遭遇,很是心疼,便笑道:“你看我,我就是自己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不过我这是实属迫于无奈,但她们都是主动想求一技之长谋生的。”
叶逢春:“她们?”
忍冬也跟着接话:“是啊!我们这一批有八个人呢!夫人给了我们安身之所,还让赵娘子教授我们厨艺,才让我们都有了一技之长。”
她们正说着,换好衣裳的徐令姜从里间出来,身后还跟着絮絮叨叨的兰姨:“夫人这一病,又清瘦了不少,这些衣裳穿着不合身了,我去让针线上的人给夫人重新做。”
说完,冲外间的人几个人打过招呼之后,便出去了。
徐令姜笑着问:“忍冬,你们如今怎么样了?”
这一段时间,徐令姜忙的脱不开身,也没闲暇的功夫去问她们。
忍冬立刻站起来,喜笑颜开道:“奴婢正要向夫人禀报呢!我们八个人,除了三个回家的之外,剩余五个,各自用夫人给的银子支了摊子。我的在码头那一块儿,草儿的在城东,芳嫂子的在城南……”
她们各自支的小摊地点,每日能赚多少钱,刨去开支,能剩多少等等,忍冬全都事无巨细同徐令姜说了。
徐令姜听了很是欣慰:“那便好,无论赚多赚少,终究是你们都有一技之长了,日后也算是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了。”
“是啊!我爹娘听说我支了个摊子之后,做的这么红火,都想过来给我帮忙呢!”
徐令姜见忍冬一脸骄傲,便道:“这是好事,如今你既已能自立门户了,那回头便去管家那里,将你的身契领回去吧,算是我送你的开张大礼吧。”
赵三娘听到徐令姜这话,忍不住调侃道:“令姜,你这礼送的都让我想再开一家酒馆了。”
却不想,忍冬听到这话,忙膝盖一弯,跪下给徐令姜磕头道:“夫人心善,买奴婢进府,非但不要奴婢伺候,还出人出力让奴婢学了一技之长,奴婢能有如今的日子,全都是托了夫人的福,若奴婢再这么平白拿回身契,那奴婢成了什么人了!”
“哎,你……”
“夫人,您听奴婢把话说完。”忍冬道,“奴婢这小摊如今刚支起来,现下生意倒是红火,日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夫人您瞧这样可好,若奴婢日后生意做的好了,待奴婢攒够银子,自己来赎身契。若日后奴婢生意做的不好了,那奴婢就厚着脸皮再回来伺候夫人,夫人觉得如何?!”
赵三娘忍不住笑骂道:“你这臭丫头!倒是比我还会算呢?!”
徐令姜听忍冬说完,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她知道忍冬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便笑着应了,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几人闲话几句,又说起了正事。
忍冬她们这一批是打个样,如今她们这一批既成功了,那这事日后便能再继续做下去了。只是接下来要学的东西,种类得增加了。
不过女子能学的东西有限,除了饭食之外,就剩下绣活了,还有医术之类。
她们四人商议了一中午,定下了接下来要学的东西,以及各类要请的师傅,外加之后收学徒先学后收银子的事宜。
临要散时,忍冬忍不住加了一句:“若是可以的话,夫人能否再额外请人,顺带教教她们拳脚功夫?”
徐令姜一愣,旋即明白了忍冬的意思。
女子在外谋生本就不易,什么人都能遇上,若能习一些拳脚功夫,便可护自己无恙。
徐令姜当即应了。
却不想,赵三娘两眼冒精光:“对哦,我们可以再加个女护卫嘛,除了教她们一些防身的功夫之外,另外也可以让女护卫再教出许多其他女护卫嘛,毕竟华京贵女小姐们出门踏青什么的,总要带护卫的,女护卫可比男护卫合适多了。我瞧着你身边那个秋荻的武功不错,不如让她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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