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载眼里带着歉意:“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可边关战事吃紧,我明日就得出发。抱歉,令姜。”
徐令姜以为,李慕载说的是纳侧妃的事,却不想,竟然是这个。
她怔愣了须臾,才回过神来,生辰年年都可以过,她不在乎这个,她只急急问:“开年戎狄不是已经被打退一次么?他们怎么又来了?还这么势如破竹的?!”
这次戎狄来袭一 事,确实透着诡异。
但李慕载如今还没过去,其中详情他也不知道,便只将自己知道的说了。
情况听着,很是不容乐观。
见徐令姜面容上浮出担忧,李慕载又宽慰道:“我与戎狄曾交过手,熟知他们的打法,且宣老将军将自己手下信得过的人也悉数给我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战场上的事,她一个女眷也不懂。
徐令姜只得点头应了,转身出去了。
待李慕载沐浴完再出来时,听到外间传来衣料窸窣声,夹杂着徐令姜的声音:“如今已经入秋了,听说边关那边比华京冷的早,多拿些冬衣,氅衣护膝等,也都给带上。”
李慕载饶过屏风,就见徐令姜正坐在榻上。
她绾着家常的发髻,一张清透的面容浸透在烛火里,她一面替他收拾着衣物,一面蹙眉小声抱怨:“殿下此番走的着急,今年的冬衣都还没来得及做呢!”
屋外风声簌簌,屋内灯火融融。
这一瞬间,突然让李慕载生出了一种家的感觉——他再也不是孤单一人了,夜里晚归时,会有人留灯侯他。要出门时,会有人为他收拾行囊,会有人担心他在外过得不好。
李慕载心里骤然滑过一抹暖意。
徐令姜听到脚步声,正要回头同李慕载说,让他瞧瞧,还缺什么,她给他置办时,李慕载突然从背后抱住她。
徐令姜惊了一跳。
他们成亲之前,在人前,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举止。原本在收拾东西的宫婢见状,立刻识趣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投在墙上,像一根共生藤似的。徐令姜不禁侧头问:“怎么了?!”
他舍不得她,想带她同去。
但是不行,他此番率军出征,官家本就心存忌惮,更不可能让他带徐令姜同去了。再说了,战场凶险,刀剑无眼,她一个弱女子,也不敢受那份罪。
李慕载贪恋的在徐令姜脸上蹭了蹭,这才松开徐令姜,轻声道:“没事,你去洗漱吧。”
徐令姜盯着李慕载看了片刻,见他真无事,便又指向收拾好的衣物:“你看看这些,还缺什么,让人找出来给你?”
李慕载嗯了声,趁着徐令姜沐浴期间,又将管家和苏蕙叫来,交代了几件事之后,便让他们下去了。
因想着李慕载明日要走,徐令姜囫囵洗了一下,便出来了。
寝房内的灯大部分都熄灭了,只留下了床边那一盏,李慕载就坐在灯旁边。
他今夜穿了件海青色宽袖软锦袍子,头上没带冠,坐在榻上,瞧见徐令姜出来,便冲她招手。
徐令姜走过去,在李慕载面前的小杌子上坐下。
李慕载抖开手中的巾子,温柔替徐令姜绞干头发。徐令姜的头发很好,黑亮顺滑,像一匹上好的锦缎,丝丝滑滑的,握在掌心里,让李慕载有些爱不释手。
烛火哔啵,火苗在灯笼里跳跃。
过了好一会儿,李慕载才松开巾子,将徐令姜抱起来,转过身,将她放倒在床上,单手撑在她上方,垂眸看着她。
两人之间呼吸相闻,徐令姜顿时有些不自在。
他们以往每次亲近,都是在熄灯之后。
如今亮着灯,她有些不习惯,她想让李慕载将灯熄了,可看着李慕载那双深邃的眼睛,这些话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李慕载的手伸过来。
最开始是握住她的指尖,然后顺着指尖一点一点上移,最终在徐令姜身上放了一把火,烧掉了徐令姜所有的理智。
明明已经入秋了,夜里也已经带了寒意。
可徐令姜却觉热的厉害,李慕载紧紧搂着她,似是要将她嵌进身体里一般,徐令姜喘息着抬眸,便见李慕载眸光温柔看着她。
徐令姜羞赧的不敢看他,下意识想躲开,却发现自己无处可逃,她只能掩耳盗铃一般,闭上眼睛,像只鸵鸟一样,想将自己埋进枕头里,可李慕载却偏生不如她所愿。
到最后,徐令姜只得放弃了,任由李慕载为所欲为。
“唦——”
纱帐被风吹的飘了一下,徐令姜瑟缩了一下身子,旋即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李慕载拥着她,吻着她被汗打湿的颊边。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在暗夜里相拥着,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李慕载才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若有事,就去找赵旸,他会帮你。”
徐令姜哑哑道:“好。”
之后,李慕载又同徐令姜说了一些琐碎的事,徐令姜皆应了。李慕载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打更声,又吻了吻她的鬓角,沙哑道:“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
却不想,徐令姜突然道:“你再同我说说其他的吧。”
李慕载一怔,该交代的他都交代了,其他的,还有什么?!
夜风吹的廊下灯笼打飘,灯晕偶然滑过时,李慕载见徐令姜明明已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强撑着时,一时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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