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歇息一宿,可她们却是一夜未眠,生怕东宫那边有什么变故。
但好在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徐令姜等人乔装过后,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便随着人群出城了。
见城门口已消失在视线中之后,徐令姜才放下帘子,松了一口气。
她同叶逢春对视一眼,正要说话时,突然哐当一下,马车突然停下了,紧接着传来刀出鞘的声音,夹杂着秋荻的怒喝声:“出来!”
徐令姜和叶逢春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徐令姜掀开车帘,探头看出去。
只看了一眼,徐令姜瞬间僵在原地——怎么是他!!!
秋荻看到从树上跳下来的人时,顿时鄙夷翻了个白眼:“你没听过好狗不挡道吗?!赶紧给老娘滚开!老娘还急着赶路呢!!!”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徐令昭。
徐令昭听到秋荻这话,翻了个比她还大的白眼,正要说话时,就见秋荻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嘶鸣一声,直直朝他冲过来。
徐令昭瞬间吱哇乱叫起来,但还是身轻如燕闪身躲开了,只被溅了一身的污泥。
叶逢春听到外面是徐令昭的声音时,下意识扭头去看徐令姜。据她所知,徐令昭素来和徐令姜不对盘,现在又在半道上拦她们,他想做什么?!
徐令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外面又传来嘚嘚的马蹄声,是徐令昭追上来了。
徐令昭驱马与秋荻并行,嘴上骂骂咧咧的没停,秋荻也不惯着,逮着徐令昭就是一顿狂喷。
徐令昭自然骂不过秋荻,到最后,只得气急败坏吼道:“要不是太子殿下吩咐,你当我愿意保护这个扫把星啊!!!”
秋荻一听这话,当即抽刀就要揍徐令昭,却被徐令姜叫住。
徐令姜掀开帘子,眼神冷冷看着徐令昭:“我此番是要去边关,你不想去没人逼你,回头我自会同殿下说。”
徐令昭也就是嘴上抱怨一下,对上徐令姜这冰冷的目光,他克制不住想缩脖子,可又不想在徐令姜面前露怯,便立刻将腰杆挺直,反唇相讥道:“说得轻松,华京与边关相距上千里,这一路上也不太平,你若有个好歹,回头殿下肯定会斥责我的!不然你当我稀罕保护你啊!!!”
说完,徐令昭一扬下巴,骑马率先走了。
秋荻转头去看向徐令姜。
只要徐令姜一声令下,她就能上去揍死徐令昭。可徐令姜攥了攥帘子,只说了句:“走吧。”
既然徐令昭要跟着她们,那就让他跟着好了,反正多一个人,路上也多一重保障。
他们一路往北走,虽然每天天一亮就赶路,到天黑时方才歇息,可徐令姜还是觉得太慢。
若真是叶知秋投靠了戎狄,那戎狄那边便会知道边关所有的布防图,她们晚去一天,边关就多会一些将士丧命。
这天夜里,她们刚到驿馆歇息,徐令姜突然问:“逢春,我记得你会骑马?!”
叶逢春愣了愣,旋即明白了叶逢春的打算。
她提醒道:“我会,可是姐姐你不会呀!”
“没事,让秋荻带着我。”说着,徐令姜又扭头吩咐,“等吃完饭,你去买两匹好马回来。”
徐令姜发话了,秋荻焉有不从。
坐在不远处啃馒头的徐令昭,听到徐令姜说要骑马时,立刻露出个不屑的笑容来:哼!就徐令姜那娇气的模样,哪能受得了这种苦!骑不了几天,肯定就会哭爹喊娘说要坐马车了!他等着她打脸!!!
可让徐令昭没想到的是,这一路上,徐令姜明明被颠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可她却愣是没喊一声累,也没说过要坐马车的话,徐令昭这才难得对她露出了几分刮目相看的神色。
在徐令昭的印象里,徐令姜一直都是软弱可欺的。
关于徐家走水的事,徐令昭当时因为年龄太小,并没有太大的印象,他只记得,祖父和姐姐还有徐令姜的母亲都死在那场走水里,其余的他一无所知。只是自他有记忆里,方氏会耳提面命同他说,走水时,是徐令娴为救徐令姜,最后却被徐令姜害死的,要他绝对不能忘记他姐姐是怎么死的。
是以这些年,徐令昭对徐令姜一直没有好脸色。
可这一路上,他们两人被迫相处间,徐令昭却隐约觉得,徐令姜不像是那种人。而且当年徐家走水时,徐令姜也只有七岁,一个七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呢!
徐令昭如此想着,目光无意识直直盯着徐令姜。
今夜他们为了多赶些路,而错过了驿馆,便只能在郊外露宿,炒货哔啵间,火光明明灭灭落在徐令姜脸上,徐令姜抱膝盯着火堆,在想还有两日,她便能见到李慕载了。
也不知道李慕载现在怎么样了。
徐令姜如是想着时,冷不丁察觉到了徐令昭的视线,她抬眸看了过来。
徐令昭一时被抓个正着,立刻移开视线,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嚷嚷道:“我在看火堆呢!”
徐令姜已经习惯徐令昭这副模样了,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拢紧毯子,靠在树上休息,以养精蓄锐明日好赶路。
到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他们四人又开始骑马赶路。
这一路走来,越往北天气便越冷,如今地上已经开始结霜了,他们纵然带了厚厚的手套,也穿了防风的靴子,可手脚还是被冻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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