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临淮就觉得此事透着不对劲,小公主结合杜太医的诊断这么一分析,他总算悟透了不对劲在什么地方。
“以小公主的医术,也没法救姚大人了吗?”
“丝丝不是神仙,没法儿跟阎王抢人。”
李丝絮感伤道:“姚大人的身体,已非药石可医,同样的清补方剂,用在姜大人身上吃了精神气壮,而姚大人却怎么服用依然体力不支,可见这些年他为了朝堂社稷,身子早已亏空损耗得厉害。”
夜空中繁星满天,拱卫着半轮明月。
忽而有亮光划过夜空,像是闪烁的星辰坠落了下来,让人不免落寞惆怅。
公主年岁尚小,本该跟月公主一样被护着,天真不知世事。
但她身上却无形中背负了太多东西。
李临淮心疼得不行,宽慰道:“若非公主,上次姚大人患疟疾不一定能缓过来,还有这次姚大人缠绵病榻,也是公主送去的清补方剂有用,大人痊愈后还能撑着来上朝,公主已经尽力了。”
“臣以为公主做得很好了。”
一代贤臣要陨落,实在太可惜了!
但生老病死是天道规律。
李丝絮以为眼前的左卫侍郎大人说得对,非人力所及,只能尽力而为施治。
“丝丝这里还有一道清补的方剂,等配好补药后,还请大人帮着送去姚府一趟。”
进了九玄宫后,知道鱼婕妤和遥遥一定坐在玲珑居门口的石阶上等着李丝絮。
李临淮站定:“公主要臣帮着打探含冰殿那边的消息,臣有一事不知是否要禀报公主。”
李丝絮仰着小脑袋看他,等着他说下去。
“臣隐在暗处打听到的多是清皇子在宁王府的事儿,只有一桩,吉安县主要入宫给穆公主送添妆。”
李临淮禀奏道:“中秋宴那晚的事情过去后,宁王一直拘着吉安县主,不让她再入宫丢人现眼,然后吉安县主捎信给了武婕妤,武婕妤的意思是让她跟永穆公主重修旧好。”
“过完年永穆公主要出宫尚亲,吉安县主要趁着重阳节入宫给穆公主送添妆。”
小公主要他帮着打探含冰殿的消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吉安县主要趁重阳节入宫送添妆,也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但因为吉安与公主的过节,李临淮才顺口将此事提了提。
没想到李丝絮却眸眼放光道:“丝丝也该给穆姐姐送添妆了!”
临近九月九重阳,御花园的菊花开了,放眼望去一片金灿灿的,景色巍为壮观。
淑妃和柳婕妤都爱赏花,因此紫兰宫的菊花也不比御花园里的开得逊色。
雪瑶阁摆的郁金黄里,偶有几株雪菊夹杂在其中,这几株孤丛瞧着倒有一种别致的韵味。
淑妃身边的鲍公公来过一趟后,柳婕妤忧心忡忡:“也不知道宁王府是什么用意,竟让吉安重阳宴这天入宫来给你送添妆?”
“赏荷宴那次吉安与你闹翻了,中秋宴那天她算计十公主不成,反被太子撕破了脸皮。”
柳婕妤轻嗤一声:“重阳的大好日子,不去登高望远,非要进宫凑热闹给你送添妆,怕是来者不善。”
永穆公主实在是厌烦透了吉安县主。
赏荷宴那次差点害得她在未来驸马面前丢尽脸面,到底只能说她任性不顾别人死活,但前些日子的中秋宴,她可是贼喊捉贼。
用竹签扎伤了玉真姑姑养的小白狐,还要嫁祸到十皇妹身上。
每次进宫都要闹腾得鸡犬不宁,柳婕妤一提吉安,永穆公主嫌恶道:“她要入宫来赏菊,还让淑妃娘娘身边的人特意来一趟,穆儿和母妃总得给娘娘几分颜面。”
“父皇与宁王伯兄弟和睦,总归不希望穆儿和吉安闹翻。”
永穆公主叹气:“只要想到吉安是一只甩也甩不掉的蝇虫,穆儿心里便一阵烦厌。”
柳婕妤也觉得她的穆儿说得没错,吉安可不就是一只甩也甩不掉的蝇虫,还不能一掌给拍死了,得顾虑她身后的宁王府。
想到她的穆儿总要被吉安欺负哭,还不好到玄宗面前告状,偏生年岁小的十公主每次能让吉安县主栽跟头。
柳婕妤提议:“紫兰宫的菊花开得正好,淑妃要办赏菊宴,那母妃也做些花糕,重阳那天邀你月妹妹来赏菊,给你十皇妹也下个帖子。”
永穆公主到底心内纯良,有些过意不去。
“母妃和穆儿想要借着十皇妹对付吉安,是不是不太好?”
“十公主若是愿意呢!”
知道中秋宴那天发生过什么,柳婕妤笑笑:“你皇妹年岁尚小,真与吉安有什么过节,宁王府总不好跟一个稚子计较。”
“穆儿只管下帖子,你小皇妹聪慧,若是不想趟这次浑水,自会找理由推脱了!”
到了重阳那日,李丝絮一大早起来,趴在榻上看着窗台上那盆雪菊发呆。
青荷端着水盆进屋,催促她:“小公主到底想好没有?是跟皇上去爬龙首山,还是去紫兰宫赏菊吃花糕?”
李丝絮其实很想等玄宗下朝后,跟他一起去爬龙首山,不但她太子哥哥和三哥要去,还有朝中重臣也会一起去。
也不知道她父皇是怎么回事儿,带着她的皇兄们与朝中重臣一起登高,还非要捎上她这个小不丁儿。
但若是跟父皇去爬龙首山,就不能跟姐们妹一块儿赏菊吃花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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