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您的长子还因此丧命,更让您落下这一身的伤。”
李丝絮替李楷洛取针时安抚他:“将军这老寒腿是为我大唐拼杀落下的病根,将军遇到了阿絮,阿絮一定会为将军治好腿伤。”
李楷洛本就对这些天出入他营帐,为他治腿伤的少年神医极有好感。
他总是下意识的以为,眼前俊逸出尘的少年,像是自己的子侄般,让他无端觉得亲切,趁他行针时想与他说说话,甚至不知怎么就提起了当年令他屈辱的那一役。
听他义愤填膺替自己鸣不平,李楷洛一时觉得心里很暖:“本将军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小神医。”
“阿絮也觉得与大人一见如故!”
李丝絮眸眼里带着笑意:“兴许以前阿絮是见过大人的。”
“也是,你在灵州一带长大,以前本将军行军时有路过灵州,许是见过。”
她乔装改扮跟着安信王行军随医,若是女子的身份被揭破,会为安信王带来不少麻烦。
大战在即,此时还不是相认的时候!
李丝絮也不解释她其实没有自小长在灵州,反而动作娴熟从药箱里翻出两个像护膝一样的东西,贴在了李楷洛腿上。
随着那东西覆在小腿上,暖意透过皮肉直渗骨髓。
疼痛减轻,李楷洛觉得不仅腿舒服了,一会儿后连身上也暖洋洋盈满力量。
“本将军的腿好久没这么轻松过,腿上的麻痹之感像是消散殆尽了!”
闻到有一股浓烈的药味儿传来,李楷洛好奇的问:“小神医给本将军贴的是什么药膏?”
“不是药膏,此物唤作暖宝宝,是用铁粉,活性炭,蛭石等制成,本是灵州医馆用来给伤兵驱寒保暖的。”
李丝絮解释:“将军的腿疾是旧伤,极难医治,为了更好的催发药效,阿絮就想到了将药材浸入暖宝宝里的法子。”
“如此能尽快驱散将军腿内的湿寒之气,可保将军一段时日内旧伤不会复发。”
战事一触即发!
安信王用兵贵在出其不意,极有可能等不到春暖花开敌寇来犯,要对吐蕃用兵。
从京城一来边关腿上旧疾就犯了,若是上阵杀敌,他这老寒腿定会碍事。
如今有小神医准备的这个药包驱除了腿上的麻痹之感,李楷洛浑身盈满了力量。
“我这腿疾无碍,又能与吐蕃蛮子大战三百回合了,小神医帮了本将军一个大忙。”
李楷洛神色动容:“待我儿临淮回来,介绍你们见一见,我儿临淮待精通医术之人格外亲厚,本将军以为你和他定能成为挚友。”
朔方军驻扎在洮州后,她有空就往李楷洛这儿跑,其实也是想见见故人。
这会儿从李楷洛嘴里得知,她想见的那位故人并不在军中,行针施治后,她打算收拾药箱离开。
门口传来了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父亲!”
紧接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熟悉身影大步迈进来,与拎着药箱打算离开的李丝絮不期而遇。
将近七年未曾相见,他的容貌没怎么改变,还是那张如雕琢般的硬朗面庞,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若非要说有什么变化,许是因为行军没来得及刮干净胡须,眼前的这张脸多了一些成熟男人的韵味。
他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样子,李丝絮看着却觉得格外亲切。
一个从营帐外进来,一个拎着药箱打算离开!
两人目四相对,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直到李楷洛在一旁给李丝絮介绍:“小神医,这就是我儿临淮,刚去吐蕃打探军情回来。”
知道了!
这些天没见到人,是他深入吐蕃打探军情去了。
“原来是小将军!”
见到了期盼的人,李丝絮一脸灿笑:“百闻不如一见,小将军气势刚健似骄阳,长得更是仪表堂堂,英姿飒爽。”
“小神医抬举他了!”
李临淮目光还凝在她身上,李楷洛劈头盖脸嫌弃起自己的亲儿子:“他这副臭脸,吓得长安城的姑娘不敢与将军府结亲,也只有小神医夸他仪表堂堂。”
“长着一张凑合能看的脸有什么用?这小子也不肯娶亲。”
李丝絮万万想不到,久别近七年重逢,竟见到了社死的催婚现场。
看李临淮那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去,李丝絮差点笑出声,还起了狭促的小心思。
她顺着李楷洛的话接下去:“哦,小将军还不曾成家?”
“无妨!阿絮在灵州认识很多军区家眷。”
李丝絮眼眸微敛,杏眸里含着笑意:“等回了灵州,阿絮给小将军牵针引线。”
李临淮没有接话,目光还凝在李丝絮身上。
李楷洛却在一旁老怀欣慰道:“好啊,说来不怕小神医你笑话,本将军的长子死在与契丹对弈的冷径战役中,老二老三对战吐蕃时也先后战死边关,偏我家四小子从小养在身边,却是冥顽不灵的性子,心里头主意大得很,到了年岁不肯娶亲。”
李楷洛还要再说下去,目光一直凝在李丝絮身上的人,开口打断他:“父亲,大战在即,谈什么儿女私情?”
李临淮冷着一张脸:“我与忠嗣兄有紧急军情要禀奏大将军。”
提到军情,李楷洛表情严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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